滷汁有淡淡的鮮甜,既中和了鹹味,又不顯油膩。
她一口氣吃了兩碗,連湯都喝乾淨,揚起一張嬰兒似的芬芳小臉直嚷還要一碗,把他嚇得不輕。可拗不過,他只好偷偷換了個稍小的碗。
在他轉身下面的時候,姜漁突然就放下了。
眼前這個男人,才是她窗前的白月光啊,何必非要賴在別人牆上,被一掌拍成壯烈的蚊子血不自知,還覺得自己偉大。
這些話姜漁沒有說盡,但是林琅都猜到了,一個人幸不幸福很好辨認,況且她那麼不擅於隱藏。
林嶼被她誇得不好意思,輕笑道:“也沒有那麼好,一個人在家伺候一塊牛肉,和一家牛肉麵店保證上千碗麵都是同一個水準,難度完全不能比。”
他剛說完,姜漁就柳眉倒豎,佯怒道:“我誇你好你就好!好好接著不行嗎?你受的起!”
“是是是。”他低頭認錯,眼裡滿是寵溺。
林琅不自覺看一眼阮默懷,兩人都是一臉“快被閃瞎”的無奈。
一餐吃下來,姜裴居如何解救阮默懷於水火的重頭戲倒成了姜漁和林嶼秀恩愛的點綴,匆匆掠過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閃光彈。
後來分手的時候,姜漁問阮默懷和林琅有什麼打算。阮默懷說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等這件事徹底過去,再重新出發。
林琅暗暗納罕,重新出發?
***
因為耀星的讓步,在與廣告商的又一輪談判後,對方同意減免賠償。阮默懷為此付出的是全部銀行存款,並出讓已投資的酒莊股份。
“怎麼辦?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談妥的那天,阮默懷在耀星的大樓下苦著臉對林琅說。
天氣已經轉暖,見他額上一層薄薄的細汗,林琅趕緊抽出溼巾擦拭,“哎,錢沒了還能掙,人沒事就好。”隨後頓了頓,又說,“琴沒事也好。”
阮默懷笑著攬過她肩膀,從大廳走出,感嘆:“能這樣走在太陽底下真好啊。”
一路上都有人不斷看過來,林琅有些羞怯,又有些感慨。
這一走,兩個人都不會再回到耀星了。
“那我們……去哪兒?”林琅抬眼看他。
“回去收拾行李,我們先去義大利。”
“義大利?”她有些意外。
“你知道克萊蒙納嗎?”他眼尾舒展,露出淺笑,“斯氏琴的發源地,絃樂器之都。以前杜寅歌去過,說會帶我去,可惜沒那個機會了。幸好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他手臂上移,攬住她的脖頸,停下。深吸一口氣後,轉身頭埋進她的頸窩,顫聲說:“幸好你還在我身邊。”
如果是剛戀愛那會兒,林琅一定會跟著感動起來,說不定還會和他抱頭痛哭。但現在她只是怔了怔,隨後帶上“傻瓜又在說傻話了”的寬慰笑容,像哄一隻不肯吃飯的小狗那樣,輕輕揉著他的頭髮,低聲哄勸,
“我還會在很久很久啊。
“久到牙齒動搖,白髮蒼蒼。
“你那時可別覺得厭煩哦。”
***
出發去機場的那天上午,林琅在候機大廳照例翻看娛樂新聞,發現阮默懷那件事的火漸漸熄滅後,另起一把燒到了自己身上。
——貼身助理竟是青梅竹馬。
她無語地翻個白眼,暗歎現在娛記真是找不出噱頭了,明明只是普通助理,根本不貼身好嗎?隨後沒好氣地關上頁面。又扭頭看一眼在座椅上低頭看雜誌的阮默懷,手翻起封面——《世界國家地理》。
見他戴著耳機,專注又放鬆的模樣,林琅忍不住推他一把,小聲問道:“我們度假的錢從哪裡來的?”
他雙唇微抿,笑而不語。
林琅眉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