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低頭對著她的耳朵道:“我要兩勺糖。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呢?”
張媛無奈的一撇嘴,吵服務員補充道:“一杯一勺,一杯兩勺糖。”然後轉向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兒?費這麼大勁兒,也真夠難為你的。”張媛開門見山的說道。她的臉面對著,眼睛的焦點一直在我的臉上的某處,而我卻不太敢看她,低著頭,感受著她的注視,並不是幸福的注視。但是即使仇恨,也比沒有好。但是,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仇恨,這才讓我感到失落。
“我沒——”我本能的想要辯解一下,但是剛開口就被她麻利的打斷了。
“那個忘記介紹了,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她指著旁邊一直乖乖坐著的小白臉說道,我抬起頭,想要看一下她們此時的樣子。張媛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那個勉強算是男人的孩子呆呼呼的坐著,有點兒侷促的點了點頭。
“咳——呵——”我忽然就發出一聲很奇怪的笑聲。
“你笑什麼??”張媛歪著頭,下巴抬起來指著我。
“沒什麼沒什麼。”我慌忙擺手,忽然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說!”
“咳——我只是說個實話,他給你做兒子比較合適。”我很紳士的說完這句話,那男人很不紳士的“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你說什麼?你有病嗎?”
張媛朝他一擺手:“坐下!”那男人不服氣的瞪了我一眼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
“真聽——”我還沒說完,張媛站起來,一個耳光已經裹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話。”我繼續把我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打完之後,她重新坐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我真心的祝福你,祝你幸福!”我很嘴賤的繼續說道。我都不知道我的行動和語言現在是在由那裡指揮著。我站起來,朝她伸出手。
我微彎著身子隔著桌子向她生長著,此時,我的臉在禮儀範圍內,距離她是如此之近,我多麼想再近一些,再接近一些。
她就那正襟危坐著,伸出手,再次將她柔軟細嫩的手甩在了我的臉上。
“滾!你去死呀!”她的聲音像是某種晶體突然破碎,濺落在空氣裡,我被吸進鼻孔的氣體扎的鼻子痠痛痠痛的。聲音卻依舊玩世不恭。
“想要撫摸我的滄桑你可以徵求我的同意,實在是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手段一而再的貶低自己。好了,我還是要說,祝你幸福。永不再見!”說完,果斷起身。
從星巴克出來之後我一直是精神恍惚的。胡海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下來給我開啟車門,用手給我擋住車頂。我感覺我就是一截腐朽的木頭。
“沒事的!再接再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回家。”
“不是,你是不是要等等訊息,那邊要過來人的?”胡海提議著。
“回家!你送我到長途客運站吧!”就是這句話,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我只是不想去做火車,不想在候車室等點兒,不想面對那些讓我心灰意冷的樹苗。我莫名其妙的就像做客車。
就是這樣。
送我的途中,胡海接了一個電話,可能是有事情要去處理,將我送到車站門口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我像是一個漂泊在外的打工者一般迷惘的看著熙熙攘攘的車站,陌生又熟悉的人群。
“哥們兒,坐車嗎?X市,走嗎?跟班車一個價。已經三位了,再上一個就出發。
我順著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停在角落裡的黑色桑塔納,後面的座位上坐著兩個學生一樣的女孩子。
“你瞧!前面的位置還空著呢!有空調!舒服又快捷!而且省錢。”那老闆也真是挺會說的,一邊侃手下也不閒著,已經殷情的替我開啟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