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一個人的生命價值是從另一個人的生命上體現的。但是羽久自己有所謂的價值嗎?
羽久朝著降谷零的方向,突然莫名感覺到心口像是融了一片冰雪,涼了一瞬。原本他的話頭應該止在這裡,直覺告訴他,不應該繼續說下去。但是羽久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他沒有說什麼。但是我還是有些猜測,就像是我之前猜測你引導我走進黑衣組織裡面一樣。我猜了一些事情。我在想,我到現在都有在幫你嗎?就算我沒有聽你的話暗殺琴酒,這樣也幫到你了嗎?」
「我沒有救到宮野志保,讓她脫離組織,這也算是幫到你嗎?」
「我有幫到你嗎?」
羽久明明只是很平靜地發問,但對於降谷零來說,身子一瞬間起了無數的寒顫。
他什麼都知道了,卻只在問「我能幫到你嗎」?
「我對你只是利用而已。」
降谷零直接否決了羽久的認知。
「你就算幫不幫我又如何,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忙……」
這是實話。
因為從頭到尾,降谷零要做的只是利用羽久。就算羽久最後不能憑自己的意志去殺人,那麼降谷零就去推他做那一步。羽久必然是要當上臥底的,而這個臥底的身份也會由降谷零捅出去,由降谷零最後回收最後的結果。
整件事情的計劃從他寫下夏目羽久開始。
夏目羽久的入學是必要的,要最後證明憑著他們的關係,降谷零是做不出「出賣自己朋友的事情」。夏目羽久的退學是必要的。為了夏目羽久能夠順利進入黑衣組織,被貝爾摩德招進組織,不會追究自己在公安單位的過失。
而剩下的就是羽久在組織裡面的表現。
救下宮野姐妹也好,沒有救下宮野姐妹也好,夏目羽久的存在就是為了針對琴酒而已。琴酒必然是要除去臥底的。而夏目羽久就是一個誘餌,一個降谷零引琴酒入局的誘餌,就像是老鼠夾上的假乳酪。這塊乳酪要麼實現反殺,要麼就把琴酒帶進自己的圍剿陷阱中。
當琴酒下決心要殺了羽久那一刻,親自動手的那一刻,這個時候也是琴酒死的時刻。
在這裡面,羽久可以選擇反抗,也可以選擇反殺。
到頭來,羽久就是一個誘餌。
所以,羽久是什麼樣的性格都無所謂。
無論是無條件遵守自己的命令也好,還是有自主意識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好,只要基本的事情沒有出現差錯,降谷零就算是成功了。而且一個有自主意識的木偶會顯得真實一點,難道不是嗎?
……
降谷零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不喜歡揭開這層偽裝。
難怪很多人都痴迷於自己在人前是好人的人設,因為不是誰都能夠正面自己的醜陋、不堪和噁心的。但人又有可恨的過剩的自尊心。這自尊心逼自己無論任何時候都得抬頭,哪怕自己都覺得輸得一塌糊塗,也要做出自己所向披靡的勝利姿態。
「羽久,你明明猜得出我到底在做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會在你成為秘密公安後,為什麼問琴酒的事情的理由,你還要表現得體諒我,為我著想,是希望我能夠心軟嗎?還是你想知道,我到底能對你做多過分的事情。」
「你這種偽善真是叫人可怕。」
降谷零的聲音並沒有歇斯底里,他擅長控制情緒和表情,他的聲音裡面毫無機質,沒有溫度。他的話術可以巧妙地讓人懷疑自己確實還有另一個連自己還不清楚的動機,只是被降谷零一針見血地點了出來。
羽久至今還沒有學過辯解,但他懂得看透話裡面的深藏的情緒和動機。
「如果我只是完全被利用而已,那麼我猜,當初沒有我的話,可能景光哥會為了調查你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