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針對琴酒和朗姆,一方面是為了宮野夫婦,另一方面何嘗不是為了想知道自己能夠改變這個組織多少。但是懷抱著可怕的希望和想法,必然末途全是荊棘和絕望。越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越知道量力而行,但執意而行,也多少有自懲的意味在。
可是進入警校之後,降谷零的想法又變了很多。他就像是走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裡面,在沒有時鐘在告知自己還有多久才到黎明時,那些溫暖的同伴就像燈火一樣讓他無法輕易鬆手。他曾希望自己從此過著簡單的生活。如果不是遇到警校的朋友們,降谷零都沒有那麼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原來是那麼孤單又執著的人。
他真的值得就這麼死去嗎?
完成目標之後,他是該自我了結,還是該繼續潛伏,把自己的作用發揮到最大,還是追尋有同伴的生活,當一個普通的小公安。
這些都是降谷零掙扎過的。
誰不想要獲得簡單的幸福呢?
降谷零無法立刻回答羽久的問題,而是說道:「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如果他有一天罪行敗露,為千夫所指,降谷零也願意接受這個命運。
羽久覺得這個話題讓降谷零很疲憊,因為他的沉默時間很長。
「我明白了。」
羽久應下來。
降谷零對這羽久的話有ptsd,他總是過分地解讀別人的話。
降谷零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我不留在黑衣組織裡,之後也會去好好從警校畢業。」
「……嗯。」
降谷零莫名地覺得有點不安,但是這個不安就像是蒼蠅,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光是感知到它的存在就足夠讓人心神焦躁。
降谷零和羽久的談話就到此為止。
原本想過羽久可能會因為臨時讓他離開而反對,但是沒有想到一次談話就讓羽久很快就答應了自己的話。
降谷零和羽久分開不久,一個戴著白色毛絨帽的少年擋住了他的路。對方的態度十分可親,嘴角噙著笑意,說道:「降谷零先生,我可以和你談談一些事情嗎?」
來歷不明的人。
日語很流利,基本沒有口音。
「這位來自俄羅斯莫斯科的朋友不知道是想要問路呢?還是問人?」
降谷零從他的衣著打扮上斷定對方是俄羅斯莫斯科人。
說到這裡,降谷零還自動切換了俄語。
莫斯科人很喜歡戴帽子,幾乎一年四季都喜歡帽子,對他們來說,帽子是他們身上衣著最重要的裝飾,就好比女人的口紅和高跟鞋,這是他們精神和氣質的表現方式。當然,僅是從帽子方面來斷定對方出身也過於草率了,雖說東亞人很少有他們那麼愛帽子的習俗。但是,及膝風衣以及色彩搭配也是莫斯科的人的特徵。莫斯科人喜歡從頭到腳都是一個色調——面前這個人幾乎一身白。
陀思朝著降谷零露出笑容,說道:「你比我想像中的好賣弄自己的才能。」
「畢竟你都直接喊出我的名字了,我也總得說一些回敬的話。」
陀思眯起眼睛笑了笑。
他並不討厭降谷零這種說話方式。
「我們也許可以喝杯茶,談一談夏目羽久的事情。」
「紅茶,檸檬加糖?」
「謝謝。」
兩人的談話簡潔,同步又熟稔,彷彿這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很久。
降谷零發現這個人走路並沒有左顧右盼,而是直直地朝著自己想走的方向走,直到兩個人坐在一家街頭的咖啡館面前。陀思一邊在茶水裡面擠入檸檬汁,一邊說道:「我並不討厭熱鬧的地方。但在越多人的場所裡面待著,越能知道原來自己為如此多人的空間所不能容,這種感覺如此鮮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