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該像個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艾比臉紅了,“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早點回去,回柏林。”
“什麼?”
“戰爭並沒有什麼意思,好姑娘,聽我的,回家吧。”他站起來,踩滅了菸頭,他修長的身體在她眼前舒展,他揹著光,月亮在他身後偷看他英俊的面龐,他的眼睛藏著浩瀚深海,令她沉淪。
“也許……也許我們能一起回去……”
“這不可能。”他似乎帶著笑,又彷彿板著臉嚴肅異常,她看不清也記不清了,“好姑娘,我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英雄,德意志的戰鬥英雄,是偉大的勇士!”
“我可不是什麼英雄,我什麼也不是!”他狠狠地唾棄著自己。
Chapter27
戰爭總是反反覆覆,唯一能讓海因茨感到欣喜的只有虎式坦克的出現,這頭兇猛的野獸讓第三裝甲集團軍士氣大振。
六月,由於他在哈爾科夫戰役中的英勇表現,元首授予他光榮的劍銀橡葉騎勳章。簡陋的授勳儀式上,鄧尼茨依然面無表情地發出鼓勵,“繼續戰鬥,不可懈怠。”
海因茨昂頭敬禮,“嗨,希特勒!”
然而他無意見發覺鄧尼茨彷彿在一夜之間老去,他的白頭髮和皺紋正佔據著他的人生。
戰爭催人老,他終於體會到這種孤獨又絕望的滋味。
他帶領著101裝甲營,從烏克蘭南部再一次向俄羅斯推進,接下來是沉默的頓河、寂靜的沃羅涅什以及惡魔的口袋——斯大林格勒。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國防軍輕易突破紅軍防線,眼看就要完全摧毀斯大林格勒,第三集團軍隨即被調往南部,向高加索地區深處進發,然而斯拉夫人就像踩不死的螞蟻,一群接一群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第六集團軍被圍困在斯大林格勒,四三年二月,保盧斯元帥帶領第六集團軍向蘇聯人投降,國防軍身心崩潰,他們只能躲在泥濘的戰壕中,聽長官大聲講述著虛假空翻的演說詞,繼續向巴庫油田行軍。
春暖花開的時候,維奧拉在醫院生下女兒貝拉,是的,貝拉——
維奧拉把素素的名字給了她,她們習慣叫她小貝拉。
可是維奧拉的家人始終不能接納她,維奧拉只好帶著為數不多的財產搬出來住,好在赫爾曼給她寄來不少生活費,再加上素素的幫忙,這讓她在休學之後還能帶著貝拉勉強生活。
“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維奧拉總是這樣反覆安慰著自己,這幾乎是巴黎沉悶而灰暗的天空下生活留給她的唯一一束光。
對於素素而言,等待變成了慣性,自她二十歲遇到他,如今已然是第三個年頭。由於大部分教授被送進集中營,學院的課程被迫停止,她仍處在大學四年級,自主學習階段。
東方的來信越來越少,連她都能感受到戰事艱苦。但就像維奧拉說的,她每每都將情緒藏在心裡,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慢慢地,她就快變成緘默的木偶。
另一邊,海因茨再度回到烏克蘭。
第三集團軍沒能順利征服高加索,反而被紅軍逼回烏克蘭南部地區。
坦克的履帶在烏克蘭人的家鄉來回碾過,原本寧靜美好的城鎮轉瞬之間已成廢墟。
十月的夜晚被落葉鋪滿,月光溫柔地親吻著大地。這一刻多想回到母親的搖籃裡,在搖晃的小床上聽母親輕輕哼唱。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海因茨領著他的新副官漢斯漫步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沒錯,一個滿臉雀斑的傻孩子,仍然叫漢斯。他甚至懷疑這是鄧尼茨那個臭老頭的惡作劇。
道路兩旁是彎曲折斷的大樹、被炮火摘掉房頂的屋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