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這附近應該挺多的。」有句話陳訣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如果偶爾急用錢,你可以找我,我有。」
他現在的學費生活費雜七雜八,全都是他爸陳建華留下的。
陳彩萍給他辦了張卡,那筆錢,全存在裡頭。
家裡沒有金山銀山給他繼承,這些錢,也只能保證他大學四年學費和正常吃穿。
陳訣原本不想說這最後一句,是怕不小心戳到他的自尊心。
但段一凡聽了之後也沒多大反應,「不用了訣哥,我自己幹個兼職,如果有急用我會跟你說的。我養父母其實也給我錢,但我就是……挺慚愧的。」
陳訣應了聲,點了點頭。
陳訣就像是七情六慾裡缺了根筋,長這麼大也壓根不知道什麼叫「慚愧」。
有時候看著別人為了某件事哭得撕心裂肺,他站在旁邊也完全感受不到別人身上的情緒。
始終是冷漠又麻木的。
除了沉默,他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半晌,他目光落向坐在對面的姜如棠,「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
姜如棠捧著杯子,「啊?」了一聲。
她確實沒太聽懂。
從一開始段一凡和喬斌張嘴就是「養父母」的時候,她就沒太聽懂。
「我是孤兒,段一凡也是,暑假你在聊城燒烤攤看見那一群人全都是孤兒,我們從小在一個鄉鎮孤兒院長大的。」
陳訣說得雲淡風輕,「後來那孤兒院出事的新聞上了電視,裡面大部分人就都被領養了,還有少數幾個像我一樣,有當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家長說看見新聞千里迢迢來認孩子,經過一些核查證實之後被接回家,然後一群人就此分開,分散在聊城四處各自長大。」
他只說了兩段話,是不摻雜任何感情的,彷彿單純講述事實那麼簡單。
他的前十多年,被他用一句「各自長大」來概括。
他講述的東西,也是她這十多年聞所未聞的。
陳訣看她愣住的樣子又補了句,「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可憐,那裡面有吃有喝,還有學上。」
畢竟都淪落到當孤兒的地步了,也不好挑三揀四不是?
他們點的菜剛好上桌,熱氣騰騰看著很有食慾。
陳訣和段一凡倒也絲毫沒被影響,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不是他們天生心大看得開。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看不開也得看,總糾結著從前跟自己過不去,他們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抑鬱。
段一凡一邊吃一邊說,扯東扯西話多到沒完。
吃完飯外面天已經黑了,往回走的時候還繞進去一家店買了奶茶。
段一凡順口問了聲招不招人,結果人生第一份兼職就這樣輕易地找到了。
陳訣說和段一凡去他的學校轉轉,姜如棠群裡通知查寢,就先跟他們告別,叫上在這附近的唐年匆匆往回趕。
段一凡的學校範圍也不小,畢竟都是拿高額學費真金白銀蓋出來的。
陳訣沒想專門趕著查寢,但逛完回去的時候還是正巧趕上了。
在他進宿舍之前,裡面就只有趙淵一個人。
他踩著最後關頭走進屋,比起剩下兩個沒來的算是表現良好了。
來查寢的老師問,「剩下兩個都回學校來了嗎,國慶假期結束,還在家或者什麼原因沒趕回來的,得說一聲。」
趙淵在宿舍群裡問候了一句,拿起來說,「都回來了,那兩個在外面吃飯,吃完就回來了。」
老師點了點頭,「那行,晚上在班群再報一遍,得確定人都安全返校了。」
趙淵連連答應著,等人走了之後他才重新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