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在這兒幹什麼呢。」趙淵開了陽臺門出來,打著哈欠小聲說,「深夜網易雲?」
陳訣把耳機摘下來給了他一個,也沒說話。
趙淵接過來塞上,耳機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
他沒聽歌,他什麼也沒聽。
趙淵把耳機還給他,一臉不解,「那你在這兒杵著,修仙?」
陳訣默了半晌,說了句,「我不喜歡下雨天。」
他說完回味了一下這句話,倏然勾唇笑了聲,臉上透著些痞氣,「操,確實網抑雲,當我沒說。」
「我也不喜歡下雨天。」趙淵指了指屋裡,「但我更不喜歡有人打呼嚕,還他媽這麼大聲,剛才做了個夢,夢見我在屠宰場殺豬,那個豬就是這麼叫喚的。」
裡頭那位睡得天昏地暗渾然不知的「豬仔」在這個時候還非常配合地拖長調子打了聲呼嚕。
陳訣沒忍住笑,連肩膀都跟著顫,他往後仰了下頭,笑著罵了聲,「有病。」
趙淵雖然嘴上說,但聲音還是儘量壓低,沒想把裡頭那位「豬仔」給吵起來。
他下巴朝屋裡的方向抬了抬,「回去吧回去吧,這坐著不冷嗎。」
陳訣也沒再堅持坐在這陽臺上,看著外面的雨沉默了幾秒鐘就起身進屋了。
他這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在大雨和呼嚕聲的交響曲中閉著眼。
在天快亮的時候做了個夢,那夢也是七零八碎拼不成完整的。
夢裡有一陣急促如催命般的聲音,「快快快,快遲到了,完了完了完了,要被罰。」
陳訣就是聽著這聲音醒來的。
剛才做的什麼夢一睜眼也全忘了。
但隱約記得不是個好夢。
耳邊有人拍了拍他的床沿,跟個卡殼的複讀機似的,「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趙淵一陣拍完,就差上手去拽他了,「快起來起來,今天老李要開會,遲到罰跑速耐,普通跑跑也就算了,那速耐真不是人跑的。」
陳訣剛坐起身,趙淵直接從櫃子裡拿了件衣服扔給他,嘴裡還是那句,「快快快快,完了完了完了……」
陳訣穿上衣服臉都沒洗就被催著去操場集合了。
緊趕慢趕,他們三個也還是遲了。
「幹什麼呢都,磨磨蹭蹭的!」李教練隔著老遠看見他們仨人,揚了揚手示意他們別過來了,「老規矩,你們三個去跑速耐,我在這兒盯著呢,偷懶的就再跑幾組。」
趙淵腳步站在原地,像動畫片裡被雷批了似的一臉生無可戀,「完了,準備給我收屍吧。」
他們起的其實不算太晚,現在七點剛過,但是比起老李說的集合時間也還是遲了那麼一點。
速耐跑結束,趙淵撐著垃圾桶就開始吐。
大白跪著用手撐地,瞧著也就還剩一口氣。
他們三個看著就像是從猿到人進化史的那張圖。
這其中陳訣便是那個唯一進化成人了的。
他走過去看著趙淵,「你行不行啊,虛成這樣。」
趙淵抬起一隻手朝他擺了擺,「你還是人嗎。」
趙淵說完就又開始吐。
場面慘不忍睹。
「……」
陳訣過去大白跟前,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哎,還好嗎。」
大白還是剛才那個姿勢,騰出一隻手沖他晃了兩下,連話都沒有了。
陳訣餘光看見老李朝這邊走過來了,他瞧著跟前這二位的現狀,考慮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挑個進化未完成的姿勢靠著或者趴著。
雖然他比趙淵和大白好一些,但累也是真的累。
不想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