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乖巧地褪去上衣,露出那精壯的身軀,手臂的肌肉還在,胸腹的肌肉也還在,只是他真的瘦了很多,背上的燒傷結了痂,新傷舊傷一起,一塊好地兒也沒有。
她的草草啊……
尋常富人家的公子,身上磕破一塊皮兒只怕都要歇上幾日,有長輩妻妾疼著,還有一大群丫鬟小廝伺候著。
但是他的草草,胸口有箭傷,好幾道,手臂全是刀砍出來的傷,也是好幾道。
以前誰來疼他呢?
他一個人帶傷上陣時,可有人關心他痛不痛,可有人會喋喋不休地讓他多休息?
長孫燾被虞清歡灼灼的目光看得坐立不安,他忐忐忑忑地問道:“是不是草草身上的疤太多了,晏晏覺得草草很醜。”
虞清歡重新投了帕子,在他身上輕輕擦了起來:“草草不醜,只是看到草草身上的傷,晏晏很心疼。”
長孫燾道:“不疼了,草草早就不疼了。”
虞清歡為他擦洗乾淨,然後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草草,以後晏晏會疼你,你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好不好?”
長孫燾摟著她的腰,輕聲應了一句:“好!”
被凍僵的楊遷推門進來,見二人姿勢曖昧,衣裳已經快脫光了,不由得怒從心起:“你們倆當本大爺死了是麼?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竟然、竟然顛鸞倒鳳,恬不知恥,恬不知恥!”
說完又摔門出去了。
“鷹呢?我的鷹怎麼還不來?”
“三夢你個混蛋,你的兄弟我正生不如死,還不快點放鷹來找到我!”
楊遷嘟囔了幾句,轉身進入了耳室之中,那裡的灶房生著火,他也可以在那暖手暖腳。
他奶奶個腿!
回去一定要搶他十個八個姑娘!
他也要被媳婦兒伺候!
虞清歡沒有理會楊遷的氣急敗壞,一心沉浸在與長孫燾相處的世界裡。
人都有顆脆弱的心,堅強全部都是碰壁撞出來的繭。
誰不想有個依靠?要麼當凡事都要交給別人做的智障,要麼是苦了累了不想努力了時,卻還有個堅實的臂膀。
是長孫燾,讓看起來無堅不摧實則內裡柔軟的她找到了心靈的歸處,就算是受盡傷害也有人撫慰。
雖然很多事現在的長孫燾不能替她做,但她自己有手有腳,她可以把他們都照顧得很好。
她只要脆弱的時候,覺得累的時候,長孫燾能拍拍她的小腦袋,心疼地看著她就夠了。
替長孫燾穿上衣裳,又擦乾了腳,給他套上新的棉鞋,虞清歡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換衣裳,然後自己去把床鋪鋪好,乖乖睡一覺,醒來就有飯吃了。”
“晏晏辛苦了。”長孫燾揉揉她的發,分明自己是個孩子,還想要把別人當孩子。
長孫燾乖乖去換衣裳,虞清歡忙完這一切後,去櫃子裡找了一套衣裳,又去翻找棉布毛巾,卻發現櫃子裡有隻小盒子,開啟,裡面是數額不等的銀票,共有一千兩。
她把銀票和秦家給的收在一起,然後抱著那套新衣裳和一雙屐鞋去了耳室,把東西往楊遷懷裡一扔:“提兩桶熱水去另一邊的耳室沖沖澡,然後換上這乾淨的衣裳,可別染了風寒,到時候過病氣給我家草草。”
可算想起他這個沒人疼,沒人愛的旺財了。
楊遷感動得一塌糊塗,正要說什麼卻被虞清歡搶了先:“別在這杵著,我還要給草草做飯呢!你真的是賊頭子山大王嗎?怎麼跟榔頭一樣。”
“你這矯揉造作裝模作樣的女人,在草草那傻子面前裝得跟觀音娘娘似的,卻在我這裡又兇又悍跟只炸了毛的老母雞一樣!”楊遷喋喋不休地舀了桶水,抱著衣裳出去了。
虞清歡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