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兒?什麼小三兒?”長孫燾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阿六脊背一涼,連忙解釋道:“王爺和王妃是不可分割的兩人,那白小三挾旨插足,可不就是您和王妃之間的第三人麼?不叫小三叫什麼?”
“謝韞傳來的訊息說,這白小三有定北侯親自護送,”長孫燾道,“在路上結果了她有些困難,本王自有打算。”
阿六挑眉:“所以,解決她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和王妃解釋?主子您喚屬下來,真的是為了商討怎麼向王妃交代?”
長孫燾復又力竭地靠在椅背上:“在本王心裡,生死都不是大事,王妃若是不開心,那天真的就塌了。”
阿六不敢置信:“主子,您為什麼要對屬下做這麼殘忍的事?屬下沒媳婦兒還不是為了能專心為您辦事嗎?怎麼到頭來還要被您虐?”
長孫燾把拳頭放在嘴邊咳了咳:“若是再想不出辦法,被虐的就會是你主子,阿六,本王養你這麼久,你總要有點用處,你說是麼?”
阿六雙膝跪了下去:“主子,你還是殺了屬下吧!憑空生出一個側妃已是您的不對,王妃若是知道這個訊息,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子,要是她知道屬下和您偷摸著,一起謀劃怎麼狼狽為奸,她一定會把屬下喂明珠,屬下不要被吃啊!屬下還年輕啊!”
長孫燾又撿起公文字本,另一隻手不停地搓著大腿:“本王怎麼覺得,不僅腿肚子抖,就連大腿也抖,而且渾身都冒著汗,本王一定是病了,一定是。”
阿六“騰”地站了起來:“屬下這就為您去找大夫。”
於是,這一日淇王的院子人滿為患,眾人如臨大敵,躲在房間裡悄悄商討到後半夜,這才打著哈欠離開。
翌日,長孫燾頂著一雙黑眼圈拉開房門。
他雙目猩紅,臉色憔悴,神情有些恍惚,眼裡更是佈滿了血絲。
原來商量了一夜,也沒商量個結果。他準備找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揹著搓衣板去認錯,說不定王妃心情一好,就原諒了他這美色惹的禍。
這麼一想,長孫燾飯也多吃了兩碗。
阿六見他食量突然暴增,忍不住提醒道:“主子,少吃點,免得積食。”
長孫燾道:“不吃怎麼長肉?要是王妃動起手來,皮厚一點準沒錯。”
阿六小聲地道:“比起擔心王妃發火,屬下更建議您去先去處理了白小三,這樣王妃下手的時候,興許還能留您一條命,只要能活著,殘廢甚至半身不遂都算好的。”
長孫燾嘆了口氣,眉宇間的擔憂和鬱色更加明顯了。
阿六偷偷瞥了他一眼,復又迅速垂下頭。
不對勁!
主子真的不對勁!
以前的主子,行走坐立都規規矩矩,優雅中帶著沉穩。
可現在的主子,變得十分隨性,他會毫無顧忌地表現出喜怒哀樂,也會和身邊的人傾吐一些事情,好像更平易近人,更加有人情味了。
然而不代表著這些會把他從神壇拉下來。
他的行事作風越恣意,越是讓人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那種感覺,就像擺在眼前的一汪清澈湖水,明明看得澄澈分明,卻摸不準它的底下究竟隱藏著怎樣可怕的玄機。
事實上,阿六心裡打著鼓,他莫名地懼怕主子,那是一種沒來由的發自內心的恐懼,所以他此時在主子面前都是竭力故作鎮定,這是他身為情報暗衛的素養。
哪怕只需一個眼神,都能讓他肝膽俱裂。
然而這樣一個男人,卻害怕一個小小的女子——主子說腿軟時,阿六魂都被嚇丟了。
長孫燾這邊還在挖空心思地想著怎麼解釋白漪初的事,虞清歡在薛家,又是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