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幾碟飯菜擺到墓碑之前,又倒了三杯酒,握著酒杯一字一句地道。
“阿爹,阿孃,你們知道嗎?瑜兒做飯可好吃了,被很多人誇過呢!你們來夢裡看瑜兒那麼多次,卻從未吃過瑜兒親手做的飯菜,這次我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
虞清歡飲了一杯酒,繼續道:“你們知道嗎?兄長這些年受苦了,獨自一人揹著陸家的血海深仇,一個人孤獨的前行著。但是他對瑜兒很好,很護著瑜兒。瑜兒以後也會好好對他,不要再讓他受那麼多苦了!”
虞清歡本來淚流滿面,說著說著,卻笑了出來:“瑜兒過得很好,真的,小小的時候有昭華護著,接著有外祖父和另一個孃親護著,後來又有昭華護著,從來都沒受過什麼苦。”
“自從與昭華成親後,瑜兒幾乎擁有了全天下,朋友、義兄、二哥、兄長、表兄、師父……一個個都聚在瑜兒身邊,關心著瑜兒,照顧著瑜兒。”
虞清歡把酒壺裡的酒,傾灑在墓前:“阿爹阿孃,此次瑜兒北上,便是為了護住這滿城百姓而來,若是你們在天有靈,請保佑瑜兒驅除韃虜,護我河山!”
這時,虞清歡的眼眶卻又紅了:“你們也要保佑兄長,無病無災,早日從苦難中解脫。最好也保佑他姻緣順遂,找到一生可以相互扶持的人。其實珍璃郡主挺不錯的,瑜兒很喜歡她,瑜兒也希望兄長能早日發現她的好……”
虞清歡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個下午的話,她在毅勇侯夫婦的墓前,坐到日落西山,這才與他們告別離去。
入夜後,她偷偷潛入了將軍府中,悄悄摸進書房。
燈下,一個兩鬢斑白的魁梧男人坐在案前,滿面愁容。
這是將軍趙文禮,曾經毅勇侯手下的得力副將,毅勇侯“獻城投降”時,是他主動告發,也是他把毅勇侯送上死路。
可當虞清歡潛進來,拿出虎符露出真容時,這個曾經因背叛了舊主才保住一條性命的男人,徹底崩潰了,他猛地跪倒在虞清歡面前,聲淚俱下。
“郡——主?”
虞清歡彎腰,扶起趙將軍:“趙伯伯,我是阿瑜!”
“阿瑜?你還活著!”趙將軍一怔,隨即泣不成聲,“你竟然還活著!”
虞清歡點點頭:“是景州的陸判救下了我,並讓我與其孫女互換身份,進入了虞家,成為虞家七姑娘,如今我是淇王妃。”
“這裡的情況我已知曉,這次寅夜而來,也是為了這滿城的百姓,請世伯助我一臂之力。”
虞清歡把計劃大概說了一通,還未等趙將軍回答,便有人敲響房門:“將軍,屬下給您送茶來了。”
虞清歡迅速掠到房梁之上,而外面計程車兵,已經推門而入。
端茶的人,像是個下級軍官,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把茶粗魯地扔在桌案上,茶水灑了滿桌子,公文什麼都溼了。
軍官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絲毫沒有將趙將軍放在眼裡。
趙將軍把茶水掀落地上,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滾!你們這亂臣賊子的茶,老子不喝!端著它滾出老子的視線!”
軍官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啐了一口:“愛喝不喝!你還以為自己是將軍不成?早晚有一天,你尿都沒得喝!”
趙將軍氣得面目猙獰:“滾出去!你們這些狼子野心的傢伙!兵臨城下你們不出兵,卻在這裡殘害同胞,有種就關老子一輩子!但凡有機會,老子必然點燃烽火!讓你們這群豺狼的醜惡的嘴臉大白天下!”
他這是在告訴虞清歡,這個計劃他應下了,會協助執行。
軍官罵罵咧咧,走出去“砰”的把門甩上。
虞清歡看到這裡,按住在懷裡竄來竄去的明珠,嘴角掛上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