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說完便走了,太子深深看了內室一眼,也離開了。
二皇子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正要離開,卻被蕭貴妃叫住。
待母子倆走到無人的地方,蕭貴妃這才罵道:“沒用的東西,但凡你殷勤一點,也不至於連個衛殊都不如!”
二皇子捂著傷口:“疼死了!疼死了!御醫,御醫呢?”
在蕭貴妃想要關心他的空擋,他趁此機會溜之大吉,邊走還邊嘀咕:“母妃只會說我沒用!你努力了一輩子,也沒見父皇立你為後,我才不費那腦子,回府養我的傷去。哎呀,這傷口可真疼啊!”
蕭貴妃看著早就溜得遠遠的二皇子,氣得掰斷了指甲。
眾人都散去後,嘉佑帝始終呆坐在床上,就那麼坐著,半天沒有反應。
許久許久,他才問衛殊:“輕塵大師還沒來麼?”
衛殊道:“微臣已派人去請,相信很快就能入宮見駕。”
嘉佑帝無力地點點頭,催促道:“你親自去看看,儘早將輕塵大師接入宮中。”
衛殊領命離開,王公公連忙端上一盞茶:“陛下,您可是做噩夢了?”
嘉佑帝喝了一口茶,神情悲慟:“朕夢到川平了,十數年了,整整十數年,總算在夢裡見到她,可她卻是來找朕算賬的,她說朕狠心……”
王公公勸道:“陛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您最近常常想起郡主,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不過,您怎麼會想著召輕塵大師入宮?”
嘉佑帝把茶盞遞回去,道:“上次朕御駕親征前,他曾勸朕不要南下,不然會與水犯衝,果真什麼都應驗了,可見是真有幾分神通。這次夢見川平,朕想問問他,川平是不是真來找朕了。”
王公公放下茶盞,道:“陛下,老奴有一句話憋很久了。”
嘉佑帝掀起眼皮:“什麼話?”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風相雖然得力,但您把揚州的事和北疆的事都交與他,這是為何?”
嘉佑帝若有所思:“你是擔心他處理不了?”
王公公搖頭:“不,老奴擔心放太多權力給他,會養虎為患。”
嘉佑帝道:“不給他給誰?太子?還是朕的幾個皇子?還是這苦心鑽營的滿朝文武?他們行麼?”
王公公道:“老奴也只是隨口說說,因為據老奴觀察,風相在朝中一支獨大,無人與他分庭抗禮,權力得不到制衡,這是自古以來為君之大忌啊!陛下。”
嘉佑帝捏了捏眉心:“當年虞謙在位時,不也是這樣麼?”
王公公道:“當年虞老在位時,可是有一個淇王整天和他叫板,可現在淇王不在朝中,也無法去判斷他倆是敵是友,老奴擔心……”
嘉佑帝擰眉想了許久:“你說的沒錯,朕的確疏忽了,竟沒有考慮到這點。要是他倆蛇鼠一窩,那朕是真的引狼入室了。你有什麼看法?”
王公公想了想,道:“陛下,虞謙此人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卻是一條忠心的狗,因為他知道自身榮辱都系在您身上,所以不管他底下怎麼壞,在您面前還是得搖尾乞憐。何不起復他,給風相的路按顆釘子,以免風相走太順,飄起來了。”
嘉佑帝忽然笑了起來:“你和狡猾的鬼東西。不過,虞謙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朕面前說這番話?”
的確,王公公是虞謙的人。
虞謙自從被逼致士之後,就無時無刻不想著迴歸名利場,延續他虞家的榮耀。
所以他利用白漪初,去挑起動亂,並暗中與朝堂舊部聯絡,讓他們不要與風先生起衝突,還要做成以風先生馬首是瞻的假象。
於是,朝堂中便出現了風先生一家獨大的現象,這也為王公公此時的進言做好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