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她常在袁景瑞的住處加班到很晚,回家也不好說她究竟去了哪裡,只能次次理由都是陪著老闆去了飯局。
董母聽完就心疼了,“我說呢,你們老闆也是,最近怎麼這麼多飯局?看把你的胃都吃傷了。”
“年義嘛。”董知微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把臉貼在媽媽的手臂上嘆了口氣。
“我知道,什麼企業公司到了年底都是最忙的,要不請兩天假吧,休息休息,別把自己累壞了。”
“我沒事,休息的事情,過兩天再說吧。”董知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振作起來,其實她想說的是,或許今天以後她就可以長時間的休息了,因為她已經可以預見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但就算今天是她在成方的最後一天,她也必須去公司,工作需要一個平衡的交接,她也需要遞上正式的辭呈。她與袁景瑞的關係可以終止,但她的職業生涯不可以,她不希望自己揹負一個落荒而逃不告而別的名聲,這會給她尋找下一份工作帶來極大的阻礙。
董知微就是抱著這樣視死如歸的心情,再次踏入熟悉的公司大樓的。
上班高峰時間,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每一架電梯前都立滿了人,大多仰頭看著電梯上方跳動的數字,還有一些彼此熟悉的低聲交談著。年底,每個人的話題都集中在即將到來的假期以及年終獎上,還有人在抱怨火車票難買,飛機票又太貴。電梯門開啟又合上,招呼聲應答聲此起彼伏,董知微走過他們身邊,許多低語聲在她經過的時候突然消失,又在她走過之後益發地響亮起來。
她覺得自己還是會想念這個地方的,就算沒有袁景瑞。
董知微在八點四十五分走進辦公室,與平時同樣的時間,大辦公室裡已經有些人到了,與這幾日一樣開口問她:“袁總今天還不來?”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然後走向自己的座位,即使是背對著他們,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背後那些充滿了猜測的目光。
坐下之前,董知微往袁景瑞的辦公室看了一眼。那扇墨色的門當然是關著的,門裡無聲無息。
她坐下來,開始打辭職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她離開上一份工作是被動而倉促的,這一次雖然也是倉促的,但好歹她還有坐下來打一份辭職信的時間和能力。
單論這一點,或許她應該感謝袁景瑞,至少他沒有像溫白涼那樣,在一切都已經有了定論之後才通知她結果,讓她在一場有她參與的變動中成為最後一個知情者。
想到溫白涼的同時董知微對自己感到吃驚,她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想起過她了。夏子期對他的調查以及那天晚上溫白涼的突然出現原該讓她為之反覆思慮,就連袁景瑞都曾有意要與她聊起這個男人,雖然當時就被她拒絕了。
之後他便再沒有提起過他,而接踵而至的意外也讓她將溫白涼突然出現的這個插曲徹底忘記,再也沒有分神想起過。
她竟然真的忘了他。
董知微略帶些錯愕地接受著這個事實,她曾以為自己是永不會忘記溫白涼帶給她的一切的。他愛過她,卻放棄了她,而她也認為自己是愛過他的,卻被他放棄。她曾為之備受折磨,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無法接受再不能與這個男人相守在一起的現實,但現在他竟然被她如此輕易地忘記了。
她這樣想著,原本在鍵盤上動著的手指便停了下來,兩隻眼睛不自覺地往那扇緊閉的墨色的門看過去,好像下一秒它就會向兩側滑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
就在這個時候,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董知微猛地回過頭,伸出手的時候只覺得兩眼刺痛,將要流淚感覺。
響起的是桌上的第二個電話,人事部主管打來的,聲音很客氣,問她現在是否有空,能不能到人事部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