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說你就說,少貧嘴。”江明佐淡淡說著,語氣竟有一分笑意。
我偷眼看身邊左思明和左思聰,都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得,爺爺們耍猴呢?
既然你們非想聽我胡扯,我就不客氣了。
“方才聽左大人說,這水流急緩不一,又不好把關,其軒倒有一個不才之想。”
“什麼不才之想,說來聽聽?”左思聰問道,臉上真有好奇之色。
江明佐淡淡笑著,而左思明則在眼裡露出一絲鄙夷。
“我想或者可以順流找那地勢合適,又兼地位要緊的所在,設立水壩。一來可以控制水流速度,二來便於阻隔監察過往船隻。”
“水壩?”左思聰眼前一亮。另兩個則對視一眼,面上多少有些詫異。
“對,建水壩,設水閘。”我從邊上取了一管筆,在地圖邊上畫了個水閘的大概圖樣。“每隔幾個時辰收放一次,邊上可派駐監察官員。”
“這雲起河,是不是時有氾濫?”想了想,我又問了一句。既然都放開亂說了,就索性搞玄乎些。
“是,這河是雲上和鳳起一道心病,雨季潮湧氾濫,旱季乾涸欠收,著實難治。”左思聰侃侃說來,頻頻搖頭。這人看著倒是個做事的官。
我點點頭。“那這水壩位置選好了,不只是監管礦運。水閘邊挖兩個大池子,雨季時關閘擋水,疏散周邊住戶,旱季時開閘放水,潤澤乾涸區域,即可一舉數得。”
我說的這些完全是皮毛中的皮毛,至於怎麼實施,如何選點,我是一竅不通的,但即使這樣,聽起來也已經很覺頭頭是道。
左思聰聽罷,臉上又是迷茫又是高興,兩手交握,不停轉圈。“這主意當真不差,只是這工程——”一面又熱烈地看著我,“何公子,你是怎麼想出這個主意?”
“哦,就是平日看的閒書,見過一些相關記載。”
“嘖嘖嘖,”左思聰拍拍我肩膀,“坊間都傳你何其軒是個風流草包,實在大謬!”
他拍的甚是用力,我若是草包,定然早散了。
苦笑,當著你老婆這目光灼灼的,你能不能注意點啊!
左思聰絲毫不覺,仍是十分熱心地拉著我說了幾句,然後像突然想起似的,“思明,你幫我留意著,我部裡有什麼空缺位置,何公子這般人才,一定要來工部才好!”
誒?我心頭一凜。左思明是吏部侍郎,那是專管全國官員任免調動升遷的衙門。
左思明“嗯”了一聲,淡淡道:“那要看何公子幾時出仕了。”
江明佐此時也看著我,目沉如水。“是了,其軒,你幾時出仕?”
真是奇怪了,幾日前我還是人人厭棄的風流草包,如今怎麼真成了才華橫溢的香餑餑?
我心裡冷笑,面上則是謙恭加惶恐。“三位大人說笑了,何某才疏學淺,不過班門弄斧,信口胡柴,哪裡真有什麼本事。”
左思聰急道:“何公子,我是誠心的。”
是,我知道你是誠心的,問題是,我也是誠心的。工部管建設,包工頭我真沒興趣做。
鞠個禮道:“其軒並不敢擅做主張。”
左思聰還待說什麼,江明佐揮一揮手,笑道:“好了,思聰,莫要逼她,嚇壞了小孩子。”
我趕緊就驢下坡。“三位大人,公務要緊,其軒叨擾的時間長了,也該去看看晉久了。”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左思明突然道:“何公子與晉久當真伉儷情深,但望一直如此才好。”
我笑。“那是自然。”
江明佐默默看我一陣,頷首道:“你去吧。”
我幾步退出來,左近找了個小家丁,問兩位少爺去了哪裡。
他回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