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會玩的一種遊戲,阮冰有段時間,非常的黏糊趙瑾年,就當他是爸爸一樣,就算他想上廁所他都會跟著,趙瑾年有時候就會無可奈何地道:“乖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裡你不能進去,你就站在這裡不要動,從一數到一百,我就出來。”
於是,她就靠著高大的樹,聽著呱噪的蟬鳴,開始慢慢的數。
阮冰數數的時候,喜歡數得很慢,從一數到一百,她可以數很久,有時候,她數著數著會走神,什麼蝴蝶飛過啦,看到好看的花啦,她都會忘記數數去玩一會兒,然後回來繼續數。
每次,她數不完一百,趙瑾年就會出現。所以她一直相信他的這句話。
趙瑾年電話裡讓她數到一千的話,讓她成功地收起了哭泣,阮冰擦了擦眼淚,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小聲地數道:“一、二、……一百……”
她忽然有些著急,害怕趙瑾年和沈墨一樣,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會再回來,他不會再回來了,有個聲音一遍一遍地在她腦海裡迴盪。
害得她真的輸錯了,到底是哪一個數字呢。
她猶豫是數到了708還是807,但是,最後,她掩耳盜鈴一般地繼續從708開始,如果有車經過。她就會驚喜地抬頭張望,但是,不是的時候,她又會失望地抿抿唇,繼續數著,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少年的時候,阮冰緊張憂鬱的心情起伏不定,時好時壞。
彷彿一步是天堂,退一步猶如無底的地獄。
“阮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阮冰猛然回頭,看到一個同自己一樣,溼漉漉的趙瑾年。
“嗚嗚——”阮冰一把抱住趙瑾年輕聲哭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她很傷心,她是為了沈墨而傷心,但是自尊不允許她告訴任何人,連瑾年也不能,於是她自欺欺人地道:“下大雨,我很害怕,我就是被嚇到了。”
趙瑾年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沒事的,我帶你回車裡去,我們會很安全。”
他牽著她的手走進車裡,白色的保時捷,被兩個人弄得到處是水,趙瑾年開了空調,就冒出一股水汽,將窗戶都矇住了。他遞給她一套衣裙,和一條毛病,然後用手帕矇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你自己換。”
阮冰忽然想起,自己初潮,趙瑾年急匆匆地去給她買小可愛,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於是趙瑾年怎麼勸說她都不信,不一個人待著。
趙瑾年只好將自己的眼睛蒙上,讓她在他身邊換上小可愛。
然後任勞任怨去替她洗褲子。
但是對她這麼好的一個人,卻不愛她,只想當她是妹妹。
阮冰想,自己的命一定很糟糕,所以則輩子才得不到幸福。她想死,卻又捨不得死,她捨不得奶奶、瑾年,很多很多的人,她想到了沈墨,但是除了濃厚的恨意。她看不到裡面還有什麼,或許是恨太濃,將其餘的一切都隱藏了起來。
還有她從他那裡感受到的屈辱,並非是他給與的,而是她自找的,她更不願意去想這些。
稍微平靜了一下,她換好衣服,道:“瑾年我換好了。”
趙瑾年解開手帕,將她的衣服很熟練地放到袋子裡,看到那些衣服都有被男人打力撕開的痕跡,趙瑾年的手頓了頓,然後好像每一任何事情發生一樣,將那個放著溼漉漉衣服的包扔到了後座。
阮冰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為了接我,你也淋壞了吧?”
趙瑾年搖搖頭:“我沒事。先送你回奶奶家?”
“能去你家嘛?會不會不方便?”阮冰不知道阿姨還在不在。
趙瑾年啟動保時捷:“去我家。”
到了趙瑾年家裡,阮冰很平靜地等趙瑾年換了衣服,甚至看他吹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