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翎納悶道:“新仇?難道何虹玉知道她侄子是被我跟顏惜一道廢了的?不對啊,她堂堂一派掌門若要真追究光明正大不是更方便?奇怪了……”
月隱道:“應該不是她,以後你定要多加留心,有遇到問題,記得用我們的暗號。”
雲翎點頭,舉起自己白皙纖細的雙手道:“今晚手上又多了條命,記不得這些年沾有多少血汙了,儘管我每天都洗無數次的手,可總覺得一輩子都洗不乾淨了。”
月隱道:“何洪威死有餘辜,你勿須自責。”又道:“不過以後還是少沾染血腥的好,如果逼不得已……可以叫我。”
雲翎苦笑,“這些年我出來了,你還留在那裡,只怕你手下罪孽比我更多罷!我還要連累你,那豈不是你死後註定要永墮於阿鼻地獄?”
月隱不屑一顧,“死後的事誰知道,活著的每一天才最緊要。”話落他瞥她一眼,夜色中他幽深的眸子像平靜的湖泊,被皎潔的月光溫柔灑遍,一片粲然。
雲翎不經意掠過他的衣衫,便見素來纖塵不染的雪色外袍上,紅色梅花開滿了衣襟,再順著衣襟往腳下瞧,發現自己又跨越了雷池,走進了月隱的三步之內,趕緊不動聲色將自己挪開到三步之外。
見素有潔癖的月隱未注意到外袍上的血漬,雲翎指著衣服上的血漬道:“我把你衣服弄髒了。”
月隱往下一瞧,徑直脫下髒兮兮的外袍,向湖畔走去。
雲翎忙攔住他,做恭敬狀,“是我弄髒的,我來解決……”伸手去奪那衣服,無意摸到月隱冰涼的小指,似是感到什麼,心下一動。
耳畔忽聽一個聲音冷冷傳來:“你們在作甚?!”
月色如紗,水光盪漾的湖那側,一人一襲碧衣長身玉立,氣度優雅猶如仲夏青荷,正眸光清冷的看向這邊。
☆、第二十三話 我會回來
雲翎抽出手自覺退後三步,扭頭向顏惜道:“你怎麼來了?不管曲姑娘了嗎?”而一畔月隱淡淡掃了顏惜一眼,招呼也不打便朝湖邊走去,看來洗衣裳的信念很是堅定。
顏惜踱步上前,一貫微笑的臉此刻有些深沉,雲翎小心翼翼問:“怎麼,曲姑娘的傷很嚴重嗎?要不……”還沒說完,顏惜便截斷了她的話,口氣相當利落:“你的傷怎麼樣?”
雲翎打著哈哈,“我哪有傷啊,我方才就是……就是有點小小的走火入魔。月公子餵了我顆藥丸,現在已經好了!”
顏惜道:“哦?這麼好的藥,我定要向月公子討上幾顆,以備不時之需。”
雲翎坦白道:“你們沒交情,他不會給你的。”
顏惜氣結。
雲翎又問:“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嘛?快回去陪曲姑娘吧!”
顏惜道:“她有顏葵守著,不會有事的。”
雲翎點頭道:“我有月公子守著,也不會有事的。”
顏惜再次氣結。
此時月隱已洗淨了衣衫,見雲顏二人似乎談的挺熱乎,便轉過身子,在草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生起火來。
“你都來確定我無恙了,怎麼還不回去?”雲翎一心想去火堆旁的樹下靠靠小憩,看顏惜橫豎沒有要走的意思,便開口催。
顏惜春風般的眉梢有不悅一閃而過,“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
“我為你節約時間,好去陪那曲家美人,難道你不該誇我聲講義氣嗎?”
顏惜目光陡然一冷,卻還是笑起來,“我竟是白來了,料想著今夜發生這樣大的動靜,你總會告訴我什麼,然而終究是我一廂情願,左右你不過把我當外人罷了!”說罷拂袖而去,臨去前一刻,他幽黑眸子目光如炬,往月隱身上一掠,目光落在月隱右手小指上,看了半晌後,眸中浮起復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