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心裡一緊,“愛卿是說……”雖然自己心裡很清楚,藩王就像是懸在自己頭上的一把刀,可是此事一直懸而未決,再看看如今眾大臣齊齊站在大殿上,看來是要做決定了。
“削藩。”方孝孺揮著衣袖,雖是文人,倒也頗有股一擲定乾坤的堅決。
“其他愛卿都是何意呀?”
“臣附議……”一時間呼啦啦的很多大臣附和。這時朱允炆看向了榮國公梅殷,“姑父,您為何不說話?”
“回皇上的話,微臣不贊同削藩。”
“為何?”
梅殷直接跪道:“皇上,您登基至今不足兩個月,如今根基未穩,人心未立,輕易不能動這些藩王呀。”
朱允炆有些不悅,這位榮國公好像只會揭自己的不是。“姑父,如今朕任命了很多官員,對朕都是十分忠心的,這不就是根基嗎?除了藩王之地,大部分的地區還是遵行朕的國策的,如何叫做沒有人心呢?”
“皇上,那不一樣啊。”梅殷有些著急,當著這麼多大臣直說的話,必然要得罪人了,可是已經顧不得了,叩首道:“皇上,您任命的大多是文官,處理政務或許得心應手,可是一旦削藩,弄不好就是兵戎相見吶,如今的天下有多少兵馬是絕對效忠皇上您的,又有多少兵馬是可以和那些常年駐守邊關,剿滅叛亂的藩王的兵馬可比的?皇上,若是想要削藩,我們必須得天下人心,這樣藩王若是作亂,至少他們沒有人心相扶,其次,我們必須有自己的兵馬,而且是要一戰必勝的軍隊,因為一旦一戰不勝,則後患無窮呀。皇上,如今這兩項,不論哪一條,我們都還遠遠不夠,所以,如今削藩,斷不可取。”
黃子澄見他如此輕蔑文士,自然不高興,抄著手道:“榮國公此言差矣。怎麼能說朝廷沒有能打仗的兵馬呢?駐守京都的幾十萬禁衛軍可不是吃乾飯的,再者,各州府也都駐守有朝廷的兵馬,皇上是先皇親立的儲君,加之皇上施政寬仁,任賢唯用,各地百姓無不擁戴,即使開戰,也一定是一呼百應。再說了,那些藩王能有多少軍馬,一府三衛,不過一萬多人,如何有你說的那般可怕?”
方孝孺也道:“臣讚歎黃大人之言,其一,不削藩的話,藩王之權只會日盛,國策更難推行,如此一來,各地良莠不齊,人心不穩呀;其二,此時不動,坐等藩王勢大,以後再削藩只怕更難;其三,‘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若是這些藩王起先造反,那豈不是陷皇上於被動?”
梅殷見這些文士虛談妄論,實在有苦說不出,只能諫言道:“皇上,朝廷兵馬只負責京師安危,自大明建國三十一年來,很少作戰,其戰鬥力和那些驍勇善戰的藩王的兵馬是不能比的呀。而且,那些藩王在各自封地可謂是根深蒂固,深得人心。若是朝廷起先挑起禍亂,只怕人心倒戈,大事難成呀。”
戶部尚書夏原吉道:“皇上,藩王畢竟是您的皇叔,此舉還需慎重才是。”
朱允炆被他們說得有些猶豫。
“皇上,您現在要做的是穩,而不是改呀。”梅殷苦心勸說。
齊泰眯著眼,別有用心道:“榮國公這是要力保藩王權勢了?”
梅殷聽出來了,站起身,閉眼道:“微臣受命先皇,輔佐當今陛下,誓死效忠朝廷,微臣的意思不是要保藩王,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動他們。”
齊泰趕著話接道:“那依榮國公的意思,何時才是時候?”
“待皇上成為民心所聚,軍力所聚時。”
“那是何時?”
“微臣相信,以皇上的賢德,自然有一日。”
方孝孺哈哈大笑,“榮國公呀,您此話說了等於沒說呀,‘有一日’是那哪一日呀?若是咱們遲遲不削藩,那麼藩地的百姓永遠都只知道藩王,而不知道有皇上!榮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