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教人忌諱的是,此事若處理不好,只怕會讓四姑娘閨譽大損,遭人斥責心胸狹隘,便是表姐妹都容不得。
三人幾乎一念之間,便知其中的不妥之處。
“敖二表妹不過無心之失,且我與她乃是表姐妹,何故要用‘磕頭謝罪’四字,可真真折煞我也。”瑞瓏嫣難得打官腔,看向來煙的目光竟帶了幾分不該有的陰冷,“外頭多寒,快請他們進來暖暖身子罷,切莫過了寒氣才是。”
來煙暗自啐了一聲,心道晦氣,領命去請,並吩咐箐依與芝麻將暖閣裡的四君子素娟屏風擺出來,還拜請貼身伺候瑞婉婉、秦采薇的一等大丫鬟暖玉、紅芙多為照應,這才整襟理衽,端起笑來迎出門去。
一行人頗浩蕩——打頭的乃是瑞昱聰等三位少爺,神色自若,大大方方;隨後便是兩眼微紅的敖姮君,身形踉蹌,離不得敖妙君小心攙扶;落在最後的則是面色極為尷尬的敖禮,只是細長小眼不住地瞟看著、打量著,不懷好意。
瑞婉婉原就對敖家人有氣,這會兒只當不曾瞧見他們,全然不顧他們的面子,徑直來到自家兄長跟前,親親熱熱地挨個兒喚人,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好不歡樂。
秦采薇年紀不小,多有忌諱,只打了個照面,便躲到屏風後頭去了。
敖姮君眼睛睜得老大,一絲一毫不肯錯過,瑞婉婉與秦采薇的一舉一動盡皆落入眼底,登時氣得只想破口大罵,但又想著自家母親聲聲訓教,狠下心,咬緊牙關,掙脫了敖妙君的攙扶,直徑繞過前頭幾人,躥到瑞瓏嫣的跟前,撲通一聲猛地跪下,嘴裡還哀叫道:“瓏嫣姐姐,姮君知道錯了,姐姐大人有大量,便寬恕姮君一回吧,姮君給姐姐磕頭了!”
但見敖姮君一身石青色窄袖長襟襖子,下配繡金絲棉褲,挽了一個百花分肖髻,只正中簪了一隻金簪花鑲珍珠釵,並無其他飾物,臉上一寸來長的血口結了痂,十分醒目。如今直挺挺地跪在瑞瓏嫣,卻似一番悽慘之景。
幾人見禮未罷,嘴上寒暄未止,哪裡料得到會有這一遭,個個恍不過神來。
瑞瓏嫣嚇了一跳,連退兩步才堪堪止住心中的驚慌。
好在來煙與芝麻早有準備,眼疾手快,敖姮君甫一跪下,兩人便藉著巧勁兒,一左一右硬是將敖姮君架了起來,死活不願撒手,生恐這位愛鬧事的姑奶奶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敖姮君養在閨中,粗活重活不曾做過,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如何比得過兩個伺候人的丫鬟?且說敖姮君本意也不在做這檔子低聲下氣的賤活計,自然樂得教兩人“攙”起身來,只是嘴上不依不饒,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姮君已經知錯了,也給瓏嫣姐姐賠了罪,瓏嫣姐姐竟還是不肯饒過姮君半分麼?”
“二妹!”敖妙君看不慣敖姮君胡攪蠻纏,忍不住勸了一聲,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神色。
“姮妹,瓏嫣妹妹豈是心狠手辣性子,必不會怪罪你的,姮妹無需介懷。”敖禮亦是開口勸說,只是話里加陰帶私,教人聽了心生惱氣。
屏風不甚厚實,從這一頭隱約可見那一頭。
秦采薇在這一頭隱隱可見那一頭紛亂,心裡跟灶上的螞蟻似的急得滿頭大汗,摳著湯婆子纖長手指泛白發青,顫著聲囑咐貼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紅芙尋個藉口將瑞瓏嫣帶到屏風裡頭來,避開那瘋瘋癲癲的丫頭。
紅芙哪裡想得出什麼好主意,只管將瑞瓏嫣三扶四託塞進屏風後頭了事。
暖玉本也想將瑞婉婉也牽到屏風後頭去的。畢竟,這屋子裡除了自家的三位少爺,可還有一位外家少爺哩,雖說還有一份親緣在,但到底算是外男。且瞧他不是一幅好面相,細眼尖嘴的,暖玉心有不喜,自是不願自家姑娘拋頭露面。
可奈何瑞婉婉經這幾番衝突早已記恨上敖家人,更對敖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