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嘆氣:「我就怕是有人早就盯上了咱們,故意在耀民那裡套話。」
周耀民看父親嘆氣,也顧不得自己委屈不委屈了,站在他爸的立場上思考:「爸這麼想也不是沒道理的。這樣吧,爸,你那裡有沒有不涉及內容的字跡照片給我?我拿去探探虛實,不管怎麼樣,敢寫舉/報/信的人是一定要揪出來的。」
再多的,他也做不了,能做的只有找出寫舉/報/信報復回去,發洩發洩心頭的邪火。
周父隨手給了他一張信封的照片,想了想,乾脆叮囑兒子和老婆立刻收拾點行李,「今晚你們就坐火車,去耀民他七舅姥爺家。」
周耀民的七舅姥爺平時不怎麼往來,是一門住在外省某大山裡的農村窮親戚,平時不是什麼好去處,現在情況特殊,倒成了他們避難的好地方。
不管這件事最後能不能度過,周耀民這個周家的獨苗苗都要儘量保下來。
這就是做最壞的打算了。
周母當場就落下淚來,周耀民也心酸不已,懷著一腔憤恨拿了照片立刻就出門了。
找了幾個親近的兄弟,一番套話過後,都沒發現不對勁的,周耀民又拿出已經剪去區革/委/會辦公室收信地址,只剩幾個字的照片給他們看,依舊沒人露出異樣。
等一一排查過去後,周耀民最後找到胡得蘭家。看好的未來女婿居然上門了,即便來得突然還是兩手空空,胡家父母也不覺得他有多失禮,而是熱情地招待了他。
周耀民這會兒哪有心思接受別人的討好,直接沉著臉說:「我找胡得蘭同志有點重要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單獨跟她說幾句話。」
胡家父母面面相覷,還是胡母轉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大方地讓兩個年輕人進了胡得蘭的房間單獨說話。
要說不愧是母女,胡得蘭原本還惴惴不安,轉眼看見母親喜得眼角眉梢都飛起來的表情,瞬間領悟到母親的那個猜想,頓時也面紅耳赤起來,羞羞怯怯地帶著周耀民進了自己房間。
原本女孩子家的房間不該隨便讓男同志進的,不過若是周耀民真的是要跟她說結婚的事,那提前進了好像也沒什麼
「胡得蘭,你看一下這個字跡,你認識嗎?」
正想入非非,胡得蘭眼前忽然被懟上一片剪碎的照片,等看清上面醜得別具一格的字跡時,胡得蘭倒吸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身體已經快過大腦做出了反應。
胡得蘭以為的是,白雨給她寫情書的事被周耀民發現了!
而周耀民見她如此反應,想的則是:父親猜得沒錯,果然是她!
周耀民只覺得心肝脾肺腎都被火燒著似的,萬萬沒想到字跡居然會栽在這樣一隻小老鼠身上!當初他只是因為偶然一見之下,發現胡得蘭眉眼間與自己心心念唸的白露很像,便起了將人追到手慰藉求之不得的低落哀傷。
可怎麼也沒想到
「說!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到底是什麼時候從他身上套取了他家裡那麼多事的。周耀民到底年輕,不甘心,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胡得蘭卻誤會成他是在質問自己跟白雨是什麼時候牽扯上的,怕他誤會自己真跟白雨有那什麼,手忙腳亂翻出抽屜裡那封情書顫抖著手叫給周耀民:「耀民,你別誤會,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只是,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會對我抱有那種感情,我發誓,我之前真的從來不認識他!」
雖然那情書中炙熱的感情叫她心動神移,胡得蘭到底沒有被那份感情沖昏了頭腦,知道自己最好的選擇還是周耀民。
周耀民看著跟照片裡如出一轍的字跡的信,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一把搶過,拆開迅速讀了內容,周耀民呼吸急促起來,面目猙獰地捏緊了信紙,眼中既有悲憤又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