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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知情。況且多年來行為端正,政績突出,戒驕戒躁,克己為人。功過相抵,罪不至死,極有可能被判發配邊疆。”

上官鳴夜笑了笑,無奈道:“雖然天各一方,至少還能彼此牽掛。”他深吸口氣,望著眼前眉目平和的年輕人,若褪去那襲皇袍,他的氣質與高高在上的帝王相差甚遠,反而像個晚輩,謙虛而敦厚,或許僅僅是為了那一聲小環吧。上官鳴夜忽而動了心思,從背後掏出一支玉簫,交到司馬軼手裡,啞聲囑託道:“不管我下場如何,將這支玉簫交給小環,她是個懂事、堅強的女子……父親虧欠她的,只有來生再還。待我走了再給她吧,我們都害怕面對生離死別,害怕那種悲痛欲絕……”

司馬軼鄭重其事地接下玉簫,對著上官鳴夜深深一拜,“大人暫且委屈兩年,朕親政之後,定會想方設法令你們父女團圓。”

上官鳴夜微微笑了,再委屈又如何,只要還活著,便有希望。

出生不久的小鴿子搖搖擺擺地在草地上走著,裹了一身細軟的絨毛,像只毛球。它或許是走累了,逮著一角拖曳在草地裡的雪白裙袍蹭了蹭,眯眼蹲著休息。上官嫃披了一件素白底子的八卦仙衣半躺在藤椅上,捧著竹籃子,手時不時拈些穀粒撒出去,周圍便有鴿子撲騰著搶食。

百無聊賴,她便數著日子,査元赫似乎有一個月沒來了,該不是又出了什麼事?才一個月呢,她卻覺得有一年那麼長。

院門外一大片林子中,一個人影沿著崎嶇小路漸漸走近,上官嫃不禁起身眺望。剛想喚元珊來沏茶,另一方傳來十萬火急的馬蹄聲,棗紅大馬向著她直直躥過來,驚得她一時怔住了。査元赫高聲吆喝,在離她一丈的地方用力勒住馬,一躍而下衝到她面前大喊:“出事了!你家出事了!”

上官嫃詫異地瞪著雙眼,視線越過査元赫的肩看向緩步而來的司馬軼。査元赫亦察覺到了,猛地回頭,目光極憤恨地盯著司馬軼,“皇上,既然來得這樣遲,倒不如不來的好!”

司馬軼握緊了拳,淡淡地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上官嫃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端詳了好幾遍,問:“什麼事?”聞言趕來的元珊默默站在一旁,狐疑地看著他們幾個。

査元赫話到嘴邊,卻突然難以開口,緊張地扶住了上官嫃的雙肩,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聽了之後別激動、也別怪我,我被關了一個月,都快瘋了……”

“還是我來說吧。”司馬軼毅然打斷他,平靜地望著上官嫃說,“你祖父歸西了,上官一族因密謀政變被抄家,你三位伯伯及他們膝下所出男兒均已被斬首,你父親發配邊疆,此時大概已經過了扁州。”

上官嫃怔了半晌,喃喃道:“不可能,爹不會這樣丟下我。”

司馬軼接著說:“他說,他沒法面對生離死別,還是叫你晚些知道的好,至少可免卻悲痛欲絕。”

上官嫃幾近崩潰,眼淚如那夜裡的雨傾盆而下、源源不息。她雙膝無力漸漸癱倒在地,流著淚柔柔地說:“我不信,他不會如此狠心。”

査元赫不顧一切將她緊緊摟住,連連安慰:“我帶你去找他,我帶你去!”

看著她在他懷裡泣不成聲,司馬軼幽黑的瞳仁忽而急劇收縮,他似乎永遠只是個旁觀者,始終無法融入她的心裡去。無奈地笑一笑,他從腰間摘下了自己的令牌,交給對面同樣在旁觀的元珊,便轉身離去。越走得遠,步子越凌亂,隱沒入了叢林的深處,他才回頭去看,終是繚亂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了。他無力地靠在一棵樹上,從袖裡抽出原本想交給她的玉簫。方才一直想著,若她流淚,他會給她吹曲子,直到她睡著了為止。若她不住地流淚,他會不住地吹,吹到地老天荒那才叫圓滿。

不過,她想要的從來都與他所想的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