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重新上岸,他沒有再動用以前的東西,只是去想辦法取回了自己以前留著備用的一沓現金,買了個新手機,找了個新住所。
因為只要那些東西一動,以前認識的熟人就會知道他回來了。
他猶豫了好幾天,才登了從前的帳號。
結果剛一開啟聊天介面,上頭就跳出來了幾百條未讀資訊——
「你在哪?回來了嗎?」
「新聞你看了沒,有人說之前那次沉島事故是靈異事件,不過他們研究了幾個月也沒研究出來究竟是什麼情況,現在那片區域已經被列為世界百大未解之謎之一了,牛不牛。」
「臥槽我真的服了,怎麼一回來就那麼多人找我喝酒?難道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嗜酒如命的酒鬼嗎?都是你害的,怎麼賠償你說!」
「今天我在你家公寓樓下撿到了一隻小野貓,那小傢伙跟你真他媽像,都不愛拿正眼看人,吃個飯還得讓人伺候著,伺候完立馬翻臉不認人,你老實交代,這是不是你兒子?」
「我警告你,你最好是早點兒給我回訊息,沒見過你這種德性的人,說走就走,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有本事你就來我家,看我不小皮鞭伺候」
「」
諸如此類的話發了一大堆,一條接一條,有的時候,他一天甚至能發過來二十多條。
宋雲晏從最早的訊息開始看,直到把所有的未讀訊息全部看完,他似乎都能想像到徐南縝在螢幕上狂按的暴躁表情了。
再抬起頭,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是滿臉笑容,嘴角翹得老高,壓都壓不下去。
要聯絡徐南縝嗎?
他就不怕自己會突然兇性大發?
如果要一直待在這個徐南縝絕對不可能涉足的區域,他們兩個以後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這種想法在宋雲晏腦袋裡轉了一圈。
最終,他還是給對方發了定位。
房門關閉的時候,牆頂的灰塵似乎都被震了下來,徐南縝很是嫌棄地左看看右看看,顯然對這個逼仄的小屋子很是不滿意。
而宋雲晏已經坐回沙發上了。
老舊的沙發看上去得有些年頭了,人往上頭一坐,底下的木架子便發出不堪忍受的「嘎吱」一聲。
樓下還在吵架,聲音朦朦朧朧穿透窗戶。
「愣著幹嘛?幾個月不見就不認識了?」
話音剛落,徐南縝就撲了過來。
沙發又是「嘎吱」一聲,宋雲晏被他緊緊抱住,那兩條胳膊用力到骨頭似乎都要被勒斷了,宋雲晏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話,手輕輕沿著他緊繃的脊背,緩緩往下落去。
一拍,一拍。
屋子裡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沉默著。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個星期。」
「怎麼不回公寓,要住在這兒?」
「不想讓人知道啊。」
「」
徐南縝在他頸邊咬了一口,這次很輕,撓癢癢似的,又順著往上,找到了他微涼的嘴唇,去親自驗證一下記憶裡的那兩片嘴唇是否真的是不一樣的厚度。
宋雲晏發出斷斷續續地鼻音,小聲罵他:「狗東西。」
徐南縝哼了一聲:「狗東西還想咬死你。」但到底還是忍住了狠狠咬下去的衝動。
因為他看見宋雲晏的頸側有一塊淡淡的痕跡,是那次在島上他情緒失控的時候留下的牙印,牙齒刺穿皮肉,恢復以後就是幾個淡粉色的疤痕,和周圍的面板顏色立馬有了區別。
他心裡有點後悔,總覺得那個印子就好像是品相精緻的白玉瓶上突然多了一條裂痕,而那條裂痕是他留下來的,他在破壞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