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啟旬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的事情了。裴啟旬一得知訊息,剛想叫人封鎖城門,卻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兩天時間足夠城澄出京,而京城之外天大地大,他連個目標都沒有,該怎麼找她?
他這才覺得慌了,以前他曾戲言,無論城澄跑到天涯海角,他都會親手把她抓回來。可當她真的失蹤了,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瞭解竟然少的可憐。原來她沉默,不代表妥協,不代表原諒。蘇臨水和裴啟紹的事情,她還是在意,而且在意的要命,不惜以離開他為代價,叫他知道自己錯得有多徹底。
他主使蘇臨水殺了皇帝,這件事情城澄心中早已有數,卻只是猶豫,因為城澄雖和皇帝有舊情,卻知以榮王的處境,殺皇帝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死的人就是他。真正讓城澄下定決心離開他的,大抵還是蘇臨水的事情。是他忘了,這麼多年她已經被寵習慣了,哪裡容得下別人的位置呢。更何況那日城澄不是沒有給他機會解釋,而現在想來,他的回答實在太過糟糕。
如今細細回想城澄所說的每一句話,分明是蘇臨水同城澄說了什麼,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她,才會讓他們走到現今這一步。這件事情,的確是他的疏忽。
榮王一面派人去查城澄和臨水的事,一面親自四處尋找城澄。首先從京城附近的馬販子調查起。城澄沒有騎走榮王府的馬,以她的性子也不愛坐馬車,很有可能是自己買了一匹馬。榮王派人打著她的畫像挨家挨戶地打聽,終於得到一點兒城澄的訊息,據說她是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地廣人稀的苦寒之地,裴啟旬不知道城澄去那裡做什麼。但他來不及深思,便徑直往西北去了。只要能找到她,這些事情都無所謂。
他風雨兼程,晝夜不歇,侍從大多被甩在了身後,只有莊徵和子石、子松兩兄弟始終相隨。等到了西藏的地界,子松大著膽子勸他:“殿下稍歇一歇吧!再這麼下去,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了!”
裴啟旬也的確是累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裡的累。原先最差的情況,不過是讓城澄先住在京郊等他幾年,可現在呢,她竟一聲不吭地消失了……是他太大意了!曾想過好好同她談一談,只是總是忙於政務,見城澄一直乖乖呆在府裡,就以為她真的能被孩子、被生活、被現實磨平本性。他一直以為城澄天真,結果到頭來天真的人卻是他。
他覺得累了,不想再這樣你追我趕下去。如果這次有幸能夠找回城澄,他就和她好好地過日子,管他什麼蘇臨水,宋行霈!他只要她而已!
在西藏落腳之後,他們拿著城澄的畫像,四處打聽城澄的下落。說來這畫像還是延祚初年的時候,長公主在賞花宴上給城澄畫的。畫像仍在,斯人卻是故去已久了。
城澄呢,她會不會也像一縷煙一樣,就此消失?
裴啟旬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了,他的心便有如刀絞,疼痛至難以呼吸。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幾日之後,子石率先打聽到了城澄的訊息。原來是有人見過她,竟是往廢棄多年的哲王府方向去了。
藏地如今雖然隸屬於大齊,但在多年之前,此地乃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名為吐蕃。後來女帝左氏繼位,與當時的活佛聯手收復了吐蕃,此處才成為大齊治下的藩地。但由於西藏地處遙遠,朝廷不方便直接管轄,歷來都是由駐藏大臣來管轄的。子石口中的哲王府,就是當年大齊的第一位駐藏大臣,哲親王的故居。
因為哲親王剛到西藏的時候,與當時的皇帝屬於敵對關係,所以他所居住的府邸破敗不堪。後來的駐藏大臣實在受不了那處破破爛爛的院子,就在別處重建了一座府邸,原先的哲王府便荒廢了。
裴啟旬實在是不明白,城澄怎麼會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來。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