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想,若是他能回到當初那樣心狠的時候,即使是這樣的她,他依然會偏執的留在身邊,可他偏偏學會了怎麼溫柔,在她的面前愈發卑微,只會想到讓她高興的事情。
溫嬈收拾著東西,在清晨天未亮的時候離開了皇宮,有祁曜的指令,沒有一個人會攔住她。
她走出宮門的瞬間,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心臟的地方脫離,慢慢變輕,飛昇至天。
她猜那大概是她的夢魘,那個夢裡的溫嬈。
“你要去哪裡?”有一輛馬車停在她面前,她只匆匆掃了掃四周,便爬上了馬車,車伕壓了壓斗笠邊緣,一甩韁繩,帶著馬車離開。
“謝大夫,你又幫了我一次。”待馬車走遠,溫嬈才緩緩開口。
謝珩掀開帽子,回首神情複雜地看了溫嬈一眼。
“你是個聰明人。”他說。
“謝大夫,我不聰明,只是我從來都不相信世間能有什麼忘情的草藥。”溫嬈說道。
“你不相信?”謝珩挑眉。
“不相信,若是真的有,你又怎麼會還幫我。”溫嬈說。
謝珩輕呵一聲,揚手抽了馬背一鞭,溫嬈猛地一顛,險些滑倒。
“就算我喜歡你,也不容許你質疑我的醫術,你不相信這世間有令人忘情的草藥,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見識到,我之所以沒有忘情,那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我不會為你而心死,要不了多久,祁曜會驗證這一點。”謝珩說。
“什麼意思?”溫嬈惑然。
謝珩回眸看她,道:“意思便是,他會忘記這輩子對你的情,真正的忘記。”
溫嬈聞言臉色頓時一白,“忘記……這輩子……”
謝珩點頭,“你還說你不喜歡他,你的臉分明都嚇白了。”
“不是的……”溫嬈焦急道,“快,快些走……”
謝珩不解,“我說過,他這次真的會忘,他連血淚都流了出來,你在他面前死過一次,我雖讓你活了,可你的孩子卻是真的‘死’了。”
溫嬈摸著肚子,眼中一片灰濛,“你瞧,在他的身邊,不死也成了我的錯。”
謝珩語塞,頓時也沉默了。
在別人眼中看來,能令祁曜付出這麼大悲痛的人只該是個死人。
“對不起。”謝珩說。
溫嬈看向窗外向後倒退的風景,有些東西漸漸模糊。
這次她是真的能夠離開,而祁曜也是真的能夠忘記,他們也該像兩根交叉的線交疊之後各奔東西。
“溫嬈,你留在我身邊,你是個懷了孕的女人,還是他的孩子,你沒有選擇。”他說。
謝珩說完,握著韁繩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他知道,這個女人滑不粘手,若是逼急了,她總是有辦法離開。
可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細細的聲音,好似風颳來的一般,帶入他耳中,“嗯。”
謝珩頓時鬆了口氣,在前面鬧市的地方給她去買點乾糧路上帶著,待他掀起簾子時,馬車內已然空空如也。
他的面上頓時僵硬,那個女人……
世間人形形□□,溫嬈沒有見識過多少美好的感情,可卻深諳爾虞我詐,她的裙角沾了灰泥,顯得狼狽不堪。
她蹲在牆角,卻有個小女孩從門裡伸出了一隻手,向她遞來一隻燒餅。
溫嬈警惕地看著她,面上是一片漠然。
“姐姐,給你吃。”小女孩回頭看向院子裡沒有人發現,便輕手輕腳邁著小步跨過門檻坐在溫嬈旁邊。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姐姐,面板像雪,唇色若紅梅,一雙眼睛璀璨如星,好看的像個仙女。
溫嬈對著那小女孩扯了扯嘴角,離開了那個地方。
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