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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部分

“你還不足意?定要親自來問罪於我麼?”

冰兒嚥著乾澀的唾沫,苦笑著說:“我不是來問罪,只是來看看你。”

雲翹“呵呵”一陣笑,翻身扶著床欄站起來:“看我什麼?看我如此狼狽地趴在這裡?看我在你們良家女子眼睛裡的下賤卑微?還是……還是想看看我的傷怎樣地讓你有報復成功的快意?”她說著,竟然真的開始解裙帶。

冰兒未曾料到她如此大膽,本能地前去阻止,她的手剛一碰到雲翹的手,臉上就捱了雲翹一巴掌,打得頭裡“嗡嗡”地響,雲翹看她捂頰而發愣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幾把解開裙子拋到冰兒的身上:“你不是要羞辱我麼?我反正是至下賤之人,小時候是教匪家的子女,發配為奴後再被賣到妓院,這裡的老鴇子把我吊起來打過多少頓,只為了我乖乖地讓出了錢的人破身子……現如今赤身露體到官府捱打,讓千萬個下作的男人圍觀,打得越狠,他們就越興奮;而你呢,大約就會覺得越解氣吧?!”她越是說得激憤,越是笑得酣暢,嘴角翹起神經質一般甜潤的角度,解開裙子,又伸手解桃紅褲子上繫著的柳黃色紡綢汗巾。

這樣的陣仗,讓算是見多識廣的冰兒也不知如何應對才好,臉頰上還有些作痛,心裡卻更加悲酸,終於忍不住試探地呼喚那個曾經在慕容家與自己同哺、只比自己大三四個月的女孩子的名字:“阿晨……”

作者有話要說:

☆、半世孽債相喋血

那邊被這個名字驚住了,解著汗巾的手驀然停下,可不多時卻爆發出異樣尖銳的笑聲:“阿晨?那是誰?慕容家的人早就死光了!”

她不承認,可是無法抵賴。冰兒心頭痠痛,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姐姐。她寧願再挨她打一巴掌,也要伸出手去拉她:“阿晨,我不知道是你!你要是願意跟我走,我情願跟你分享我的丈夫……”

那邊冷峻地不說話,冰兒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慼慼的哀音:“我還有些積蓄,贖回你不是難事。前頭三十年你的日子不好過,以後,我儘量地幫你……”她終至說到掩淚,往事一幕幕如同仍發生在眼前,義父慕容敬之的救命大恩,還有慕容業的深情厚意,無一不讓她滿懷著對慕容家的感激與愧疚。可是她卻忘記了,自己漏掉了最關鍵的地方——在她自己的感覺裡,她是嚮慕容晨伸出了援手,願意拯救她於水火;而就雲翹——慕容晨——而言,這是一個更大的羞辱,她不知道英祥的妻子是誰,只知道是官府紅幕僚的正妻,在設計毒打侮辱她之後,又想著把她尚有半分自由的身子帶到身邊繼續羞辱下去。這世間渾濁顛倒到了極點,再沒有一絲光明可以瞧見、可以追隨、可以當做生存下去的希望,痛苦地活著,或許不如干脆地死去罷?

雲翹怒目圓睜,眼睛裡血絲隱現,口角卻仍然帶著厲鬼般的笑容,她身上被打傷的地方仍然在一跳一跳地疼痛,卻比不上心裡竄出來的火辣辣的恨意——對這個正妻的恨,對老鴇的恨,對官府的恨,對那些玩弄她的男人的恨,對這個黑暗而無絲毫光明的世界的恨……她的手探到枕頭下面,那裡常年放著一把剪刀,既是娼寮人家怕鬼氣避邪用的,也是她自己半夜驚醒時防身用的。此刻她的動作輕悄悄的,咬著牙忍著肌肉牽動時傷口的劇烈痛楚,用盡力氣把剪刀扎向對面那個捂著眼睛流淚的“仇人”的肚子裡。

冰兒聽到了風聲,只是閉目準備迎接也許又扇過來的一巴掌,可卻沒想到這個雲翹烈性至此,竟持白刃相傷——她的肚子上一道銳痛,轉而卻不痛了,她閃身讓開,後退幾步跌坐在地,本能地握著扎向她肚子的那把利器。

與痛苦相比,恐懼更為可怕: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衣襟。肚子裡已經能夠嫻熟踢打翻滾的小人兒劇烈掙扎了幾下,似乎伴隨著母親身體的顫抖而逐漸停止了動彈。冰兒眼睜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