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好歹那時還是父母官啊!”
冰兒最厭盧寶潤,見到他就沒有好臉色,幸好是如今年齡長了,見識氣度也長了,沒有當場把他轟出去,只冷冷道:“可心,茶。”
可心把茶送到盧寶潤手邊的案几上,盧寶潤倒是個臉皮厚的,笑嘻嘻捧茶就飲,喝了一口就大呼小叫:“這茶好!這茶好!哪裡買的?”
冰兒冷笑道:“御賜的,外邊買不著。”
盧寶潤奇道:“奕霄還蒙御賜?看來聖眷優渥啊!”然後左右轉頭尋找:“奕霄人呢?我有事要找他。”
英祥說:“奕霄今日當值,恐怕回來不早,盧大人有什麼要事,就先告訴我們,我們回來轉達奕霄便是。”盧寶潤笑道:“皇室裡的事,恐怕你們也不懂。實話告訴你,我這次走的是履郡王的路子,他門下有個清客是我當年的至交好友。聽說皇上要封贈皇子,我想請奕霄打聽個實信,估計禮部的題本這幾天就能到軍機處,我好有所表示。奕霄想再往上升,我也可以請履郡王幫著美言美言。畢竟大家都是同鄉,一榮俱榮不是?”
他轉眼見冰兒只是冷笑,心裡不由不快,亦冷笑道:“履郡王可是當今的親子,上頭皇長子、皇二子、皇三子都薨了,這履郡王實際居長,將來的事,可是好說的?!”
冰兒道:“履郡王自然居長,不過既然過繼了,以後的事兒,也不過爾爾。”
盧寶潤一驚,正待再說什麼,門上通報:“二爺回來了!”冰兒知道是奕霄回來了,點點頭,吩咐可心去準備茶點,英祥對邵則正和盧寶潤說:“奕霄既然回來了,有什麼事,你們直接和他說,我們萬一傳錯了話,可不是罪過大了!”
正說著,奕霄神色匆忙,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進來,見到邵則正和盧寶潤一愣,猶豫了一下各做個長揖,轉頭對父母說:“今天下值時遇到了履郡王,他一定要問我們家在哪裡,說馬上就過來拜訪。”
大傢俱是一愣,邵則正便想告辭,冰兒緩過顏色來,淡淡道:“邵大人不必忙,既然郡王爺要過來,我們大家一起拜見一下,盧大人有什麼要說的,也正好趁今兒說了,免得以後‘美言’不那麼方便。”
盧寶潤雖然非常奇怪,此時倒想反唇相譏,只是話尚未出口,門上便送來鵝黃色名帖,正是履郡王永珹。奕霄問了是便裝還是官服,門上答曰便裝,那麼奕霄也不用換裝,和英祥一起到門上迎接。
冰兒在宮裡時和永珹關係並不好,永珹過繼,甚至有她的幾分責任,然而,世事滄桑,二十餘年後,兩人再見,又會是何種場景?英祥奕霄出去這幾分鐘,冰兒神思不屬,只怔怔地發呆,恍惚間,聽見盧寶潤在請安問好,接著是邵則正略顯慌張的請安聲,冰兒抬頭,面前儒雅俊逸一男子,面如冠玉,上唇留著點漆般墨黑的鬍鬚,頭戴一頂玄色的六合一統小帽,暗紅瑪瑙帽正,身上是鴨蛋青夔文緞袍,罩著醬色寧綢褂子,泥金色紐子,青色鑲滾,褂下微露出明黃腰帶和各色精繡荷包。一色八成新,天然富貴而不顯輕浮俗氣,而其人,微微一笑間,愈發顯得清雋淡雅。
他開口道:“二十年不見,你倒和當年差不多。”
冰兒突地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斂衽下拜道:“奴婢給履郡王請安!”
她的身子尚未沉下,永珹已經搶上來扶住她的雙肘,隨即放開手,細細打量了她片刻,含笑道:“細看是變了。至少,二十年前的你哪會給我行禮?還有,你我之間,‘奴婢’兩字絕用不得!”
冰兒不由也笑了:“二十年前的冰兒可不是此時的冰兒,名字是一個人的名字,身份不是一個人的身份。”
“你還在怨他?”
冰兒色變:“我怎麼敢!”
永珹自知失言,賠笑道:“身份雖然不同,情分沒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