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蘼花事了;塵煙過;知多少?群芳去,獨寂寥,此花過後便是秋,落紅滿地,蒼涼淚流。
那冶豔的花朵燦燦地映在我的眼中,那綠色的藤次彷彿就紮在我的胸口,心頭不由地湧起濃濃的不安。
出了這個院落,只見一條迂迴的石道,沿著青灰色的牆壁,押解計程車兵快速前行。我緊拽著孃的手指,抬頭遠眺,只見中天旭日流金,彤彤的燦陽之下,遙立著一座城樓。樓上鐵甲林立,旌旗翻動,當中一面龍鳳日月旗幡上印著一個斗大的“明”字。忽然手上一滯,回頭一看,只見娘呆呆地望著那面大旗,不再前行。
“娘?”我晃了晃她的手,輕輕出聲。
娘瞪大杏眼,極其認真地看向我:“卿卿可知這是何地?”
回想了唐中和十九的對話,抬起下巴,清澈作答:“應是乾州。”
“乾州,乾州,乾州!”娘反覆唸叨這兩個字,一臉慘然,目光顫動,聲音破碎,“難道,他們是……”
薛武憤憤地回頭,咬牙切齒道:“嘖,你這娘兒們唧唧歪歪個屁啊!還不跟上!”娘突然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踉蹌了兩步,拉的我差點倒地。
“嗚~嗚~”城樓上傳來沉厚的吹角聲,豹子頭緊握刀柄,圓眼暴睜,拔腳就跑。待跑出了幾十米,他一拍後腦,轉身命令道:“王六扛著那娘兒們,刀子帶著那丫頭,跟老子上城樓!”一隻精瘦的手一把提起我的後腰,那個猴子臉夾著我就往前衝。
“咚~咚~咚~”“嗚~嗚~”響鼓擂起,吹角又鳴。耳邊傳來錚錚的鐵甲聲,低著頭,只見一個個綁著灰布的小腿前後邁動,枯黃色的草鞋快步疾行。猴子臉跨著臺階,三步並兩步,喘著粗氣一路狂奔。顛的我胃裡翻騰,隱隱想吐。
忽然被放下,頭腦一陣眩暈,晃了兩晃,方才站穩身子。舉目一看,只見青灰色的城樓上站滿了士兵,城樓正中放著一張太師椅,上面坐著一個金冠束髮的橙袍男子。他偏過頭,看向我們這邊,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手臂輕輕抬起,向薛武勾了勾食指。
豹子頭點了點頭,回頭拽住孃的衣袖,大步向前走去。我跑了兩步,抓住娘伸長的手指,邁著小短腿,緊緊地跟隨。
走近了,細細打量那名橙袍男子,一張方臉,五官只能算得上端正。臉上唯一出彩的就是那雙幽深的單皮眼,半睜半閉,露著寒光。他看了我和娘一眼,嘴角微揚:“韓夫人?”
娘一甩衣袖,掙脫了豹子頭的拉扯,將我護在懷裡,婷婷而立,不卑不亢:“閣下可是明王?”
“夫人好眼力。”明王慢慢站起,向旁邊揮了揮手,“白軍師,下面可就交給你了。”
一名白衣男子搖著扇子立在一旁,一雙奸詐的蜂目將娘和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仔細。半晌,得意地笑開:“子奇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只聽得城下笳鼓聲動,吶喊震天。娘握緊我的手,向後退去。抬眼一看,只見她豎起翠黛,撐大杏眼,桃腮帶怒,兩唇輕顫:“好卑鄙!”
迷惑於孃的異樣,整件事情在腦中展開:先是淑妃邀娘去檀濟寺拜佛,再是迷香一縷被莫名其妙地虜了去,接著是沿著酹河一路遠行,直到今日才和娘相聚,最後是被人強行押到了這戰鼓頻傳的城樓上。難道是?!
“韓將軍切莫心急,白某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您和少將軍。”白子奇站在城垛前,搖著紙扇,笑得愜意。
韓將軍?!這一切原來都是針對爹爹的陰謀詭計!
“多說無益!三軍將士聽我號令,攻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城下傳來。
而後響起了震天動地的應呵:“殺!”腳步聲聲,馬蹄陣陣,回聲浩蕩,號炮齊鳴。
白子奇面部急抖,磨牙瞪眼,氣急敗壞地扯住娘脖子上的寶玉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