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吐我車上了!噁心死了!!」開車的男性罵罵咧咧地靠邊停下車,把車推到在公交車站邊緣。
後座的男性猝不及防跟著機車一起摔倒,一隻腿被壓在車身下,蒼白著臉,發出隱忍的悶痛聲。
開車的男性氣不過,往他身上踢了一腳,「有娘生沒娘養的,自己開車回去!」
然後上了女性的車揚長而去。
目睹全程的謝悠淡定地坐在原地,視線緩緩落在被機車壓倒的的男性,他生得一頭比較長的黑髮,完全遮住了他眼睛。
從謝悠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以及蒼白的面板,身材瘦削,渾身散發著病喪的氣質。
他正吃力地推開笨重的機車,但機車未動絲毫,他似乎推累了,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黑髮遮住的那雙眼睛露了出來,直直撞進謝悠的目光裡。
謝悠看見他的雙眼後目光一滯,眉頭輕蹙,不知想到了什麼。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後收回視線,又開始嘗試推開機車,反反覆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謝悠看了半晌,最終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平靜地問:「要幫忙嗎?」
看他的眼神裡沒有憐憫和同情,像是在問無關緊要的問題。
她站立著也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可見有多累,他的額間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將額頭前的黑髮打濕,黏在一起。
他掀起眼皮,那雙陰鬱窘迫的眼神暴露在陽光下,難堪已無處躲藏,他低下頭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麼?
「你能幫上什麼忙?近距離看笑話嗎?」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了。
這女子身材比他還嬌小許多,能幫到什麼忙?他更願意相信這人是來看笑話的。
「走開,離我遠點。」他撇開視線,冷漠道。
說話真不討人喜歡,謝悠道,「你佔著公交車臨時停車位,擋著我回家了。」
黑髮男子聞言一愣,沒理謝悠,像只被欺負的狗狼狽躺在地上,無人過問。
「……」
眼看著公交車就要來了,謝悠上前直接把機車扶起,氣不帶喘。
腿上的重物突然移開,黑髮男子猛地看向謝悠,她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車打上車腳,然後看也沒看他一眼,走回長椅上坐著。
謝悠看向公路,遠處隱約有公交車的影子,謝悠催促黑髮男子,「趕緊把車開走。」
黑髮男子沒動:「……」
直到公交車開到面前他也沒有從地上起來,保持著側躺在地上的姿勢,因為機車佔著位,公交車只能往前開了點,謝悠徑直走向公交車。
不想路過黑髮男子的時候腳踝處一涼,低頭看是黑髮男子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
「鬆開。」她臉色不太好。
「我的腳骨折了,動不了,請、請你……幫幫我。」他吃力地仰頭看向謝悠,手緊緊抓著她,眼裡沒有了剛才了冷漠,眼底多了一絲渴求。
謝悠本想直接走開,視線落在他的眼睛時忽然沉默了,沒有動。
公交車按了幾聲喇叭後開走了。
最終是她開著機車把黑髮男子送到醫院,路上她跟他有過簡短的對話。
她問:「你為什麼不叫你的朋友回來接你?」
「不是朋友。」他回答,後又繼續道,「我不認識他們。」
謝悠:「……那為什麼還要跟他們出來?」
「拒絕就沒飯吃。」
謝悠大概能想像得到他過的是什麼生活,沒有再繼續問,這是別人的私事,還可能有關心理傷痛,她也不想了解。
只當日行一善,積積德。
把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