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有人找。”
蘇悅在她耳邊輕聲道。
木晚晚把床鋪整理了一下,扭頭看向門口——她並未通知任何人,怎麼會有人找?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的時候,她微微愣了一下,臉上平和的表情冷淡下來。
面前的婦人頭髮花白,已經不復以往的儀態,皺紋也爬上了她昔日保養完好的臉龐。
乍一眼看去,她幾乎不能完全認出她來。
木晚晚沉默的看著她,不發一言。
事到如今,她們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晏夫人扶著門框,一瞬不瞬的看著木晚晚,幾乎要把她看進心裡去。
她這幾天,猶豫了很久,都沒有來看望木晚晚。
並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她怕她過來看了她一眼,會惹木晚晚不高興。
只是熬了一個星期,實在熬不住了,準備偷偷摸摸的過來瞧幾眼,卻發現木晚晚的病房門口大開著,她在裡面整理房間,這副樣子……
是要走了罷。
她心裡慌得不行,看著木晚晚冷淡的眼眸,雙唇顫抖,好不容易才開口道:“晚晚啊……你,你要走了嗎?”
木晚晚對這個女人,幾乎是厭惡的。
這種厭惡讓她不想再看她一眼。
並不是所有過錯都能獲得原諒,新雪被踐踏出了痕跡,並不是表面上再次覆蓋,就真的已經完美無瑕。
她永遠也不會原諒她……
就算,她是她的親生母親。
很多事情只靠推測就能獲得真相,只是事到如今,這些真相,也已經不再需要了。
她掩去微笑,只是客氣而疏遠的點了點頭:“是的。”
她的笑容和聲音恰到好處,並不冷漠,也不親熱,剛剛好的,讓晏夫人不知道怎麼介面。
晏夫人鼻子發酸,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見她要把衣服塞進皮箱裡,伸手要去幫忙:“我來幫你……”
“不用了。”
木晚晚聲音冷了下來,把皮箱移開,“我不希望你碰我的東西。”
這一句話,已經充滿冷意。
晏夫人的手指還伸著,前方她需要幫忙的物體已經被移開了,她尷尬的看著木晚晚,臉上的笑容幾乎僵硬。
她已經安安楚楚感覺到木晚晚對她的惡意。
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想試著去解釋:“我只是想要幫你……”
“不用了。”
木晚晚彎腰拉緊拉鍊,冷漠的看著她:“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這已經是下了逐客令了。
晏夫人眼圈發紅,張了張嘴,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晚晚……媽……媽真的很想你……”
“……”
木晚晚沒有說話。
她側著身體打量著晏夫人那雙發紅的眼圈,顫抖的蒼白的雙唇,還有那緊緊交握的雙手。
這一切,都顯示著這個人的緊張。
半晌,她終於笑了。
半晌,她終於笑了。
那笑容充滿諷刺和冷意:“是嗎?”
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的反問,就已經讓晏夫人再也接不上話來。
木晚晚的臉變化並不大,但是周身的氣質,已經跟以前截然不同。
看著這樣子的木晚晚,她就能清晰的感覺到,她曾經對她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她的反問,並不是真的反問,是在質問,質問她,有資格想她嗎?
晏夫人眼前恍惚了一下,木晚晚曾經燦爛的笑臉和此刻冰冷的容顏重疊在了一起,這麼大的改變,這個女子,幾乎已經找不到曾經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