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病逝了!我們打聽到的這些,是他的兒子段思英說的。”王恆灌下一盞茶水,“段思英如今在大理崇聖寺修行,少夫人想不想見一下?”
死了!?秋西槿站起身,推開窗戶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一時沒有抉擇,“我好累,想歇歇先!”
沒想到這就是真相,一個家族自相殘殺的故事?難怪,父親臨死前說,有些事想讓自己知道,但又不願她知道。其實,臨死之人比活著的人更清醒,鑽心的疼痛怎會讓父親沒半點察覺到是“黃芽草”造成的?
父親清楚地曉得,卻什麼也沒說!因為了解而不說……秋西槿有點可恨自己太過理智和敏銳,竟推測到了父親臨死的意願。父親什麼也沒說,只不過,不想兄弟之爭再延續下去。若是當年的自己曉得真相,必定會義無反顧地殺回來,然後手上沾著伯伯的血!?段思平已死,父債子還,真的還要去尋段思英復仇麼?
秋西槿思慮數日,也未能下決定。大醉了一場,醒來時朦朦朧朧地去了一趟。奈何在崇聖寺廟門轉了數圈,扔就沒有勇氣走進去。聽王恆說,段思英整日虔誠禮佛,自己也許不該再去打擾,畢竟他沒犯任何錯誤。
仇不是一定要報這條路,也可以選擇寬恕吧!像父親,寧願死,也要將真相埋藏下去。因為,比血債血還更重要的還有親情。
沿著青板石臺階往回走,本已稍稍緩和的心卻被一道身影怔住。蒼天古樹篩碎的陽光打在他身上,將一襲白衣襯得單薄。
秋西槿揉揉眼睛,希望看錯又希望沒看錯,想說點什麼又拒絕向前一步。直到姜玄斐走到跟前,才回過神,展開默默練習了好久的笑容,“好久不見!”
姜玄斐的嗓音很疲憊,帶著重重的無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秋西槿踢著地上的碎葉,很想說既然找得辛苦,何必還要找?找到了又如何?
當年的每一字每一句仍然刻在心裡,不可能忘記,不可能理解,更不可能去接受。不過,也不該誰怪誰。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紫瑩救了他,他由此生愛,並無不妥。她雖也愛他,但實在無法妥協。
一縷陽光投在身上,打出斜長的影子。秋西槿踩著腳下的影子,覺得自己在他心中也不過一道紫瑩的影子罷了,曾填補著他心中的空虛。但既是影子,終有不甘心而選擇消失的一日。
掩去心中紛雜,抬首看向他。她含著半真半假的笑意,明明心痛得緊,開口時已是慣常的灑脫語氣,“你是太孤單寂寞了,才會把我當做她的影子吧。我有點傷,但向來想得開,並沒有生多大氣,你也不必說抱歉。那些曾說過要永遠相守的誓言,就一筆勾銷吧!”
姜玄斐雙手撫上她的肩,臉色慘白,手指控制不了地顫抖,“我是耐不得寂寞的人?把你當做誰的影子?你以為,我的誓言是隨意給的?你是真不懂還是不願意懂?”他的胸口悶得慌,勉強扯出一絲苦笑,“我所在意的……不過是,你為何從來不說愛我?”
“我愛你又怎樣?你忘不了紫瑩……”秋西槿拼命地控制,也止不住痛苦的淚水,“我愛你又怎樣?我怎麼容得下你心裡有別人!”
“我心裡何時有別人了?我自始至終只愛你一人,難道你不曉得麼?”他抓著她的雙肩,心很痛手上卻沒使多大力,“你到底要怎麼才信我?”
“可你當年,明明說過是太寂寞了,才會找一個女人填補自己的空虛!你會對我負責一生,但要在心中留一處位置給紫瑩。”秋西槿每回憶一個字,便如在傷口撒一把鹽,“其實,紫瑩為你死,我本不該計較這些,但我真的無法不去計較!”
“我何時說過這些?”姜玄斐皺著眉質疑,“阿槿,你確定,和你說這些的是我?”
“可是你那時……”秋西槿回過神,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