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錢!”維羅克很不情願地嘟囔著。他又把鼻子往壁爐那邊湊了湊。
“取錢?什麼意思?你把錢全取出來了?”
“是的,全取出來了。”
溫妮仔細地鋪好桌布,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兩副刀叉。聽到維羅克的回答,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
“你把錢都取出來幹嗎?”
“可能很快就會用得上。”維羅克支吾著,他似乎不願意再多講。
“我不懂你的意思。”溫妮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隨意。她站在桌子和食櫥之間,等著維羅克給她一個解釋。
“你知道,你是可以相信我的。”維羅克面對著壁爐說,聲音有一些哽咽。
溫妮慢慢轉身走向食櫥。
“當然,我相信你。”溫妮一字一頓地說。
溫妮又開始按部就班地準備晚餐。她擺好兩個盤子,拿出來一些麵包和黃油。她在餐桌和食櫥之間來來回回好幾趟,動作十分嫻熟,每一步好像都重複過許多次。在這期間,他們兩個誰都沒說話,家裡顯得十分寧靜平和。溫妮拿出果醬,她又想到維羅克今天在外面待了那麼久,肯定比較餓,於是她又從櫥櫃裡拿出一些冷牛肉。她把牛肉放在正在咕嚕作響的煤氣爐旁邊,順便瞟了一眼坐在壁爐旁紋絲不動的丈夫,接著便去了廚房。從廚房回來時,溫妮手裡拿著切牛肉用的刀和叉。
“要是我不相信你的話,我也不會嫁給你。”溫妮打破了沉默。
維羅克還是雙手抱頭,弓著背。他在壁爐前一動不動的,好像睡著了一樣。溫妮煮好了茶,輕輕地喊了一聲“阿道夫”。
維羅克應聲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溫妮拿起切肉的刀,看看是否鋒利,然後把它放到盤子上,讓維羅克自己切肉吃。維羅克低著頭,沒有動手切肉。
“你要多吃些,這樣感冒才會好得快。”溫妮說。
維羅克抬起頭,又搖了搖頭。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臉頰也是紅紅的。他用手指把頭髮燒得像一堆亂草。總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頹廢,十分墮落。當然,維羅克不是一個墮落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尊重的。他現在這個狀態完全是因為患了感冒而已。維羅克喝了三杯茶,卻一點東西也沒有吃。每當溫妮敦促維羅克吃點東西時,維羅克臉上都會顯露出一絲反感。
“你的腳不冷嗎?你最好穿上拖鞋。今晚也最好別再出去了。”
維羅克嘀咕了幾句,說他不覺得腳冷,他也沒去管腳冷不冷。溫妮讓他穿拖鞋,他倒沒覺得有什麼。溫妮問他今晚要不要出去,他覺得有話必須要說明。維羅克所想的不是今晚要不要出去,他的計劃更加龐大。維羅克斷斷續續地告訴溫妮,他打算全家移民到法國或者加利福尼亞。
誰能想到維羅克會突然提出這麼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太出人意料,太難以置信,也太不可能實現了,溫妮甚至以為維羅克在開玩笑。溫妮覺得維羅克就好像在拿世界末日威脅她一樣。
“什麼話!”溫妮說道。
維羅克說他覺得很不舒服,厭倦了周圍的一切。而且……
溫妮打斷了他的話,“你只是患了感冒。”
無論是身體方面,還是精神方面,維羅克今天確實有些反常。維羅克沉默了一會,彷彿他自己也拿不準主意。過了一會兒,他又很籠統地講了一下理由,他說沒有選擇,必項移民。
“必須移民。”溫妮重複道。溫妮坐在維羅克對面。她靠在椅子背上,雙手抱在胸前。“我不知道是誰讓你有這種想法。你不是奴隸。在這個國家裡,沒有人是奴隸。你也不要把自己當做奴隸。”溫妮頓了頓。她講話就是這樣坦誠直白,讓人無法抗拒。“我們現在的生意也沒有那麼差吧,”溫妮繼續說道,“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