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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在歷史不斷推進的過程中,人們腦海中在想什麼並不重要。歷史是由生產力和工具決定的,是由當時的經濟水平決定的。資本主義為社會主義的出現奠定了條件,資本主義制定的保護私有財產的法律催生了無政府主義。沒人能知道未來的社會組織形式將是什麼樣子,所以何必苦思冥想,研究那些預言家們的鬼話呢?頂多也只能解讀他們的話,況且他們的話也沒什麼實際價值。還是讓道德主義者來操心這個吧。”

說這話的正是那個獲准假釋的教徒邁克里斯。他語調平緩,說起話來像個氣箱似的,好像他胸前的肥肉幫他把聲音減弱了一樣。他之前住的監獄就像是個乾淨的大浴缸。邁克里斯的肚子很大,腮幫子鼓鼓的,臉色蒼白,甚至讓人有種半透明的感覺。他在陰冷黑陪的監獄裡生活了15年,卻還吃得那麼肥肥胖胖,難道這個城市的執法人員故怠給犯人催肥麼?自從出獄後,他的體重也一直居高不下。

據說,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貴婦曾經連續3年資助邁克里斯去馬里昂巴德尋找減肥的療法。當時,邁克里斯差點在馬里昂巴德和一位皇室相見,但當地的警察要求邁克里斯在12小時內離開馬里昂巴徳。後來,警察也不讓邁克里斯使用當地任何的溫泉水,這讓邁克里斯十分痛苦。不過現在,邁克里斯已經釋懷了。

邁克里斯的手肘就像洋娃娃的一樣,胖得根本找不到關節,大腿也是又短又粗。他坐在椅子上,坐得很靠後,然後微微前傾,往壁爐裡吐了口痰。

“不錯,在監獄裡那段時間,我花更多的時間思考這些問題,”邁克里斯繼續說,“我還要多謝這個社會呢,讓我有了那麼多冥想的時間。”

在壁爐的另一邊,卡爾·雲德正坐在維羅克母親經常坐的那個馬毛扶手椅上。他陰森地冷笑著,故意露出沒有牙齒的牙齦,一副怪相。這個自封的恐怖主義者年紀不小,已經禿頂了,下巴上軟弱無力地懸著一小綹白花花的山羊鬍子。雖然他的眼睛已沒有年輕人的明亮,但仍然投射出一種狡詐邪惡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他艱難地舉起一隻被痛風折磨得變了形的手,彷彿一個垂死的殺手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舉起匕首一樣。他另一隻手拄著一根粗粗的柺杖,整個身體的重量似乎都靠這根柺杖支撐。

“我經常有這樣一個想法,”他惡狠狠地說,“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十分有決心,為了達成目標會無所顧忌,什麼手段都敢用。他們十分強人,敢於把自己稱為破壞者,不受這個社會屈從的悲觀情緒汙染。他們不會可憐任何人、任何事,包括他們自己。他們肯為自己的事業去死。這一直是我希望看到的。”

他搖晃著自己的禿頭,下巴上的山羊鬍子也跟著一撅一撅的,十分滑稽。要是外人的話,根本聽不懂雲德說的是什麼。他已經激情不再,語氣中的兇狠也顯得無力,再加上乾澀的喉嚨和掉光的牙齒,表現力就更差了。他的牙床似乎總是和舌頭打架。維羅克坐在房間另一邊角落的沙發裡,咕噥了兩聲,表示贊同。

雲德左看看右看看,纖細的脖子扭來扭去。

“可是,這樣的人我連三個都湊不齊。都是你那腐朽的悲觀主義!”雲德向邁克里斯吼道。邁克里斯本來兩腿盤在一起,聽到雲德的話,他把腿放下,把腳往椅子下一收,十分生氣。

“悲觀主義者!荒謬!”邁克里斯大聲抗議,他認為雲德的說法太不像話了。邁克里斯可不是個悲觀主義者,他已經看到,由於私有財產本身的劣根性,私有財產的時代總有終結的一天。資產階級不僅要面對日益覺醒的無產階級,還要應付他們內部的鬥爭。是的,私有體制就是會帶來爭奪和戰爭,因此最終會終結。他對這點深信不疑,不是因為衝動,也沒有什麼慷慨激昂的演說,也沒有憤怒。他不會想象,為了實現這個理想,人們要拋頭顱灑熱血,或者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