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遠伸手敲了敲車廂壁,輕聲道:“有人在外面搜尋呢,多半是在找你吧。”
齊浩波倒是沒有嫌棄這粗糧餅難以下嚥,一口餅,一口水,不緊不慢的吃著。聽著徐明遠的話,也是輕聲應道:“沒事,只要不是被有心人盯上,尋常人應該不知道我長什麼樣。”
徐明遠點了點頭,順手拿了本書出來放在膝上,一邊吃著餅,一邊看書。
倒是有兩人注意到徐明遠了,不過見徐明遠穿著一身半舊道袍,是個吃著乾糧還一邊看書的書呆子,一旁的瘦驢更是皮包骨了,直接連盤問都省了。
吃完了乾糧,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徐明遠看了一眼已經不再注意這邊的那些江湖人,收了書進了車廂。
徐明遠把那被血染紅的席子給撤了,捲起來放到了車廂下的暗格裡,然後拿出了一件半舊青衫讓齊浩波換上。
齊浩波身上的月白色瀾衫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了,這般模樣不要說被江湖人看到了,就是普通人看到了也難免心生疑竇。
齊浩波拿著青衫,似笑非笑地指著那暗格裡的兩個包裹道:“那包裹裡是不是有新衣裳?”
徐明遠毫不猶豫地將暗閣合上,一本正經道:“我覺得這件挺適合你的。”
“是不是那曾姑娘送你的?還是那個被你救了的青樓女子對你芳心暗許了?”齊浩波嘖嘖道,撐著車廂壁坐起身來,有些困難地脫了外衫。
這傢伙的訊息倒是真的靈通,油嘴滑舌的程度讓徐明遠都有些自愧不如,所以徐明遠選擇直接無視了他的話,把一本蜀中江湖錄丟給他解悶,自己則是搬過竹箱,拿出筆墨開始練字。
齊浩波把那書隨便翻看了幾眼,便是丟在了一旁,倒是頗感興趣的看著徐明遠練字。
半個時辰後,徐明遠罷筆,轉了轉有些發酸的手腕,開始收拾東西。
齊浩波隨手拿了一張墨汁已乾的紙,放在面前仔細端詳著,過了一會才是笑道:“到長安要是沒錢了,去賣字也能有飯吃呢。”
收拾好了筆墨的徐明遠扭頭看著他疑惑道:“你從長安來?”
齊浩波把那張紙遞還給徐明遠,微微頜首道:“長安可大著呢,白家在劍南道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世家,不過在長安的影響力也有限,查不到我的來歷很正常。”
徐明遠點了點頭,齊浩波這話倒是沒錯,除了高高在上的那幾個大世家,各道的世家影響力都有限,一般都不會把爪子伸到人家的地盤裡去。長安那樣的魚龍混雜之地,就算是長安的大世家也不敢說自己能夠掌控所有的事情。
徐明遠想了想,又是笑道:“那日和你攜手同遊常樂寺的就是青城劍派掌門千金吧,要是當了青城劍派的乘龍快婿,豈不快哉?一見鍾情,可是佳話。”
“那日和你攜手同遊常樂寺的是曾尚書女兒曾家大小姐吧,要是當了曾家的乘龍快婿,豈不樂哉?青梅竹馬,誰不稱讚?”齊浩波沒有回答徐明遠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徐明遠被齊浩波的反問問得一愣,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笑了起來。
哪能盡如人意,總歸會有自己的理由,徐明遠搖了搖頭,不再問這個話題。
收拾了東西,吹了油燈燈,徐明遠也躺了下去。扭頭看著窗外清冷的夜空,在這寂靜的夜,又有些想念米倉山上那座無名道觀,和觀裡那個無良老頭了。
要是師父在的話,就算背後跟著半座江湖又如何,徐明遠覺得他師父靠著一張嘴就能把他們說退了,又哪裡要像他們這般提心吊膽。
說實話,徐明遠心裡還是有些怕,一個三品高手不算什麼,兩個、三個也還能接受,但要是來一群的話,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之前出現的那些江湖人當中便有幾個呼吸綿長,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