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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我們家裡人所必需居住的一部分房屋,還有很多工程都是在我父親搬進去以後才陸繼完成的。首先在住宅外面修了高大的院牆,院牆周圍還修築了幾個炮樓。當時的地方當局,還派兩營馬隊叫做馬一營、馬二營。駐在那裡護衛著,看起來彷彿是一個寨子似的。在這個“寨子”裡,修建了一些“群房”,部分男傭人的家眷就住在裡面。此外,還開闢了菜園、瓜園、果木園、桑園等各種園子,也飼養了豬、羊、雞、鴨之類的家畜家禽,以備全家上下日常食用。我們的住宅有很多的四合院,它們另有一道牆圍繞著。他整修了一座花園,取名“養壽園”。他僱人在養壽園裡疊石為山,栽種了很多花草和桃、杏、棗等果木樹;還把洹水引進園裡,開鑿了一個大水池,池裡種植了一些荷、菱之類,養殖了很多活魚。我父親喜歡吃的燻魚,是二姨太太的拿手菜,她就常常養蟹,每個人都用高粱米和芝麻來餵養自己所有的螃蟹。等到秋深蟹肥的時候,大家都興高采烈地自己捕來自己吃。池內還修有一座水心亭,必須坐船才能到達亭上。每年夏季或月圓的時候,我父親常和全家人划船過去,在那裡吃飯賞月。他有的時候獨自和我的生母三姨太太盪舟賞月。我母親會彈七絃琴。這個時候,他對著皎潔的月光,聽著悠揚的琴音,是十分高興的。有的時候他倆一邊下圍棋,偶然一語不合,也會鬧起氣來。有一次我母親竟氣得把棋盤、棋子都扔到水裡了。

我家當時上下人口是很多的。為了籌措這麼多人的日常生活用品,我父親早就在彰德置買了不少田地,因此糧食是不成問題的。那時候,園裡又飼養了家畜、家禽、活魚,因此副食也就供應無缺。園子裡產的瓜果等,還可以賣到市上換回錢來。他甚至在南方請來了一些蠶娘和紡紗娘這些人也都住在宅子外面的“群房”裡。,讓她們養蠶和繅絲。繅出來的絲,就送到他在彰德所辦的紡紗廠裡織成綢緞出售。他時常帶著家裡人去看她們喂蠶、繅絲。同時,也讓各房自己喂蠶,自己繅絲,所得的絲價就歸各房自己支配。家裡還用了一個姓葛的採買,每天總要進城採辦一次,每隔兩、三個月,還要專程到天津、上海購買那些彰德買不到的吃、穿、用的東西。葛在去天津、上海之前,總是逐一向各房問明需要買些什麼。這時,各房就開列清單,交他辦理。所有需用的款項,都是由賬房支付的。

這裡要著重談談我父親的所謂“隱居”生活。他每天起床後,就和我三伯世廉當時因病由徐州道解職後前來彰德,住在宅子裡的西院,後來病重身死,我五叔又搬來同住。下棋談心。有時他就獨自到花園內釣魚。他曾照有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在漁舟上靜坐垂釣的相片,以表示他超然世外。遇到親戚來看望他的時候,也時常和他們下棋來消磨時光。他有時還把河南墜子和“柳子戲”的藝人叫來演唱。在過年的時候,總有他的一些“北洋”老部下來給他拜年;同時,住在項城老家裡的我六叔等人,也來洹上和他共度佳節。這時候,他就叫人傳北京京劇界的名角,如譚鑫培、王瑤卿、王惠芳、楊小朵、德君如等來唱“堂會”。這種“堂會”戲,在他和正妻於氏過壽的時候,也同樣是“傳”來唱過的。

記得有一天,大概是在宣統三年1911年。,正是川漢鐵路國有事件剛剛爆發的時候,端方他是我父親的把兄弟。奉旨南下查辦。端方特地前來彰德和我父親面談,我父親當晚還放映電影來招待他。他們談話的內容,自然是保密的。他們在這次會面中訂下了兒女們的兩門親事:一個是,二姐仲禎許給端方的侄子;另一個是,端方的長女許給五哥克權。後來,端方、端錦兩人同時在四川資州被殺身死。端方弟兄4人的家眷都改成漢人裝束逃難到彰德來。他們匆匆前來,人數很多,只得暫時在各房擠著住,以後才先後離去。

我父親在做官的時候很少做詩,但回彰德以後,有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