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又曾體諒老夫之苦?這淮軍中關係錯亂,便是自己任用諸員,亦需反覆考慮,老將們的情面、鄉佬們的情份,如此種種,豈是人所能斷,可他們卻全不知老夫的之苦!
想到近日為他們謀劃出身時的種種,李鴻章豈能不惱。
“荃帥,要不然,咱們便把唐浩然的請給回了!”
“不用,他要人,都給他!”
李鴻章沒有片刻猶豫,如果說先前是心惱的話,這會他反倒平靜了下來。現在朝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既然他要人,那便給了他,更何況那日已經許了他,而且,現如今,他必須擺出一副“公而無私”的模樣,就如當年辦電報一般。今天的公不過是為了明日的私。現在他必須要忍下這口氣。
“不過只是幾個學生罷了!幼樵,你派人去給他們四人送個儀程,叮囑他們,到朝鮮後,在為朝廷盡力!不負朝廷栽培!”
“荃帥!”
先是一愣,旋即張佩綸便明白了岳父的用意,這不是在收四人之心,而是在埋刀!那刀子,有一天早晚會落到四人身上。
無論如何,這四人的於官場上的晉身算是完了!
接著他又將唐浩然所要的人選一一道出,四個武備學堂的留德生,三個水師學堂的學生以及洋師馬吉芬,一共八人而已。雖是有些可惜,但李鴻章在思索片刻後,還是決定把這些人交給他。
“那唐子然,現在在忙?只要這幾個人嗎?”。
這會,李鴻章倒是有些好奇,原本他可以都做好打算,讓唐浩然挖出兩三百號人的,這練新軍,可不是幾個人便能辦成的,可未曾想他只要了這麼幾個人。
“荃帥,他要幾個人倒是沒,自荃帥設幕開府,府中英傑豈止百千,自武備、水師兩學堂開辦以來,育成英才豈只萬千,”
恭維之時,張佩綸又提出了他擔心的地方。
“可我想的是,這唐子然做出遠超他人意料,他奉旨點員不過十人,聽說現在,他已經開始在軍械局那邊談恰軍械一事了,換句話來說,他似乎不準備再從咱們這取人了,那,荃帥,他唐浩然是樣的心思?他下一步又要幹!”
下一步……
在海河邊,沿著河堤慢慢的渡著步子,唐浩然與譚嗣同兩人就這般走著,兩人誰都沒有主動說話,而劉四、丁力兩個鏢局出身的護衛則跟在十餘開外。
“子然,出發的日程定下了嗎?”。
終於,譚嗣同主動開了口。
“二十天後!”
唐浩然點點頭,朝著河中遠處的一艘正噴吐著煙霧,朝著大海的方向駛去的貨輪看了一眼,之所以會那般延遲,原因非常簡單——商德全等四人正在為自己招募隨勇親衛。
“然後直接在大沽港搭乘軍艦!”
二十天後,自己一行人便會到達朝鮮,與袁世凱交接之後,自己便就正式成為一省的封疆之吏了,從而按照自己的意願推行新政,或者說,為將來的革命積蓄力量。
“哦,”
點下頭,譚嗣同回頭看著唐浩然,語氣認真的說道。
“我不去朝鮮了!”
“嗯!”
雙眼猛瞪,唐浩然不解的盯著譚嗣同說道。
“復生兄,你這是何意?”
譚嗣同這是要放棄嗎?
“子然,你且先聽我說,”
生怕唐浩然誤解的譚嗣同連忙解釋道。
“子然,你去朝鮮,是協辦朝鮮新政,編練駐朝新軍,是為革命積蓄力量,可即便是你於朝鮮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可朝鮮畢竟孤懸海外,若要實施革命,非得有內地支援不可,若是內臺互相配合,他日革命必定事半倍功,我想留於內地,到處聯絡志士,吸引同志加入革命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