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英國人的支援!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根本不重要,但對於唐浩然而言,這卻是避免未來中國陷入軍閥混戰的一個必然選擇,這個時代的英國於中國的利益,使得他們不可能在中國的光復過程中保持“中立”,而傾向性“中立”無疑將左右許多事情。
尤其是對於那些國內懼洋的疆吏來說,來自外部的支援能令他們的膽色為之一壯,亦能令其膽色為之一寒。而這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正如同辛亥革命後,以英國為首的列強支援袁世凱,最終促成了其就任大總統一般,那種“天下所向”的第一前提,就是列強的支援。
“英國人的支援並不重要,至少現在並不重要!”
一直保持著沉默辜鴻銘卻突然打破了沉默,接著他站起身來,看著眾人說道。
“大人,我……”
話聲稍稍一頓,辜鴻銘的目光卻顯得有些複雜,這位精通十三國語言的博士,自光緒十一年回國後,便潛心於國學之中,其國學造詣極高,縱是李光澤等人亦無法與其相比,而正因如此,在他內心深處才會受國學影響持之以“忠”,但到朝鮮後,朝鮮人所持的“春秋大義”與其相似,卻又完全不同,那種“春秋大義”義的是“華夷之辯”,兩年來,可以說於府中高官中,他是唯一一個糾結於事清之忠以及中華之忠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會這般的糾結,縱是現在亦是如此。可人總需要作出選擇。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關鍵是府中出兵的理由為何?是為朝廷之亂命?亦是為光復中國?”
這位生在南洋。學在西洋。於朝鮮被視為“中國大儒”的辜鴻銘道出這句話時,唐浩然的心底便長鬆了一口氣,他甚至想象過,假如辜鴻銘如歷史上一般,言辭激烈的反駁自己,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殺了他?
當然不會,但無論如何,自己需要給這個團體一個交待。更需要維持自己的權威。
“既是亂命。自有所不受!”
辜鴻銘的話聲落下時,李光澤卻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接著他又看著大人說道。
“既然朝廷為奸臣所制,那我等唯有誓以死清君側了!”
清君側古來有之,這不過只是一個藉口罷了,只是一個出兵的理由,如此而已。
雖說於內心深處對“清君側”這一理由頗為牴觸,但心知這是眼下最好的理由的唐浩然,在思索片刻後,向辜銘銘輕輕地揮手招呼:
“湯生。在朝鮮仕林之中,你是有名的當世大儒。所以,我想請您寫一篇檄文,湯生以為如何?”
唐浩然的臉上帶著笑,可是那邀請卻又是不容拒絕的,而辜鴻銘又豈不知道,眼前的子然老弟挖了一個坑在他的面前,是跳,還是不跳,已經容不得他了。寫出這篇檄文後,無論如何,都坐實了他的“叛逆”之名,雖說那檄文不過只是一篇“清君側”之文,但實際上,子然要的絕非僅僅只是篇簡單的“清君側”的檄文。
“不知大人以為這檄文當如何寫?”
“嗯,第一,咱們要清的是如閆崇年一般的奸臣。”
在唐浩然的心裡,已完全形成了一個檄文的概念:瞧起來像是朝廷為奸臣把持的忠臣無奈之行,可實際上卻又是民族檄文。
“至於這第二嘛,自然是要朝廷清除這不合時宜的滿漢畛域之心,嗯,還有八旗子弟的特權……”
唐浩然一一說道著他的想法,雖說不似杭州發的《通告全國電》那般直接,但實際上卻也差不多,總之就只有一個意思——我之所以起兵,不為其它,一是為保無辜百姓之姓命,二則是我身為漢臣,因朝廷“滿漢畛域”之見而受猜忌,為大清國的將來,不得不興兵清君側,誅以奸臣,並請朝廷改張易弦,廢除“滿漢畛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