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何足掛齒,那美現在不過是一四處漂泊的孤女而已。”
“哦?緣何?你家中可還有什麼人?看你已是婚配,你的夫君呢?”是司慕贏的聲音。
那美似是輕輕抽泣起來,哽咽道:“父母早亡,家姐遠嫁,無甚親人,唯有一堂兄而已。二年前堂兄將我許配他人,可夫君卻只知變著法折磨虐待我,府中侍妾近百人,整日的聲樂淫靡,我實在是不堪忍受,是以只得逃離家中。哪知平日足不出戶,涉世尚淺,才出得虎穴,又入狼窩。被一群奸詐的商人所俘獲,他們欲將我賣自這樓雲州與他人做妾。幸得爺出手相救,否則……否則……”
我秀眉微蹙,一個貌美女子,又有著這麼一段悽慘的過往。而男人的天性似乎便有著同情弱小。
“莫要傷心,既然已經逃出來,就別再惦著過去,既然無處可去,便先宿在這刺史府中再做打算。近來城中有些不太平,沒事便不要隨便出府,以防不測。你去休息吧,時候不早了。”
果然,司慕贏依舊是收留了她。究竟他的目的是什麼,我不得其解。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漸漸傳來,那美輕輕開啟了門,見到站在了門外的我,她著實嚇了一跳,臉上升起幾分尷尬之意,開口解釋道:“夫人……我……我來送茶而已。”
欲蓋彌彰!
我唇角彎起一抹弧度,不以為意地笑道:“那還真是多謝你的照顧了。”
淡淡的火藥味在我的周身瀰漫開來,這麼晚了還來送茶,她還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許,在她眼中,男人三妻四妾便是平常之事,而像司慕贏這般優秀的男人,就是讓她做妾,她定是願意。
“藍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出來,小心著涼。”司慕贏看到了我的到來,笑著說道。
“贏,方才我在看樓蘭城的地圖,來問問你……”話未說完,卻便被他急切地打斷。
“我已經好了,有什麼話回房再說!”
“哦!”
他阻止我說下去,是不想讓她聽見嗎?望著那美漸漸遠去的背影,纖柔脆弱,那抹熟悉的感覺又浮現了上來,在哪裡見過呢?好似很像一個人,是誰呢?卻又一時聯想不起來。
回到房中,望著司慕贏那一雙幽深的黑眸,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對我一臉寵溺的樣子。我本想問他為什麼還不送走那美,卻終是沒有問出口,他說過要信任他,再多說怕又惹他不快。
“藍兒,你方才想問我什麼?”他一手撫上額頭,輕揉劍眉問道。
“哦,是這樣的,樓蘭城的這些紅線是什麼意思?”我從懷中取出地圖卷,撫平攤開,如蔥般的玉指輕輕一點,指向了那縱橫交錯的紅色密網。
“這個啊,應該是樓蘭地下的隧道。”司慕贏答道。
“啊?遍佈城下?”我驚疑道。
“嗯,是原先樓雲王遺留下來的,自我平定樓雲國之後,便下令廢棄了這些通道,將出口全部堵上。不過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藍兒你問這個做什麼?”
他將取暖的炭火撥弄得更旺,徑自脫去了豹皮靴子,寬衣上床。順勢將我也拉至床上,輕輕一挑,解開我的盤發,任那一頭烏黑散落,柔聲道:“藍兒,今日早些休息吧,昨晚把你累壞了。我會注意節制一些,今晚讓你睡個好覺。”淺笑著望著我,他的眼中有些許心疼。
我微瞪了他一眼,他還好意思提昨晚的事。不過經他這麼一說,我便開始感覺濃濃的倦意侵襲而來,眼皮也開始漸漸沉重。的確,數日來的趕路,還沒有睡過這麼柔軟的床鋪呢。
羅帳輕解,他輕輕的指尖一彈,燭火瞬間熄滅,一室的黑暗。
“贏……”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事未問,又喚他道:“駱城北門與東門,你準備鎮守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