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頭淡淡地打斷他的廢話:「你是想打探,本座為什麼沒死吧?」
奚平磕絆都不打一個:「絕對沒有,這還用打探嗎?必是蒼天有眼。」
天網漏的眼。
太歲說道:「本座機緣巧合,跟著你進了潛修寺。潛修寺雖不過是個外門,背靠玄隱山,谷中也有靈石奠基,靈氣豐沛。我被他們暗算,拿他們的靈石補回元氣,不過分吧?」
奚平:「合情合理。」
「放心,本座不會一直跟著你。一年後,你或是能進玄隱內門,或是回歸凡間,玄隱山千年底蘊,還是有幾個難對付的老鬼的,本座沒事不會進去找事,凡間無甚助益,自然也不會相隨。你我二人以一年為限,你乖乖的,不必打探本座來路,也不要聲張,本座閒來無事也不會奪你的舍。借你棲身潛修寺,不會白教你擔驚受怕,本座自然會教導你,保你比同窗都早開靈竅,如何?」
奚平說:「那我可是撞大運了,魔頭前輩,您要是能教我幾招,讓我能把天機閣那姓龐的揍一頓,我就天天給您燒香。」
太歲低低地笑了一聲,抬起奚平的手,將那本《邪祟譜》塞回書架。
「身體還你,聰明孩子都知道什麼時候不耍小聰明,對不對?」
話音沒落,奚平就好像在夢裡一腳踩空,從萬丈高空下落進現實。他的拳頭一下用力過猛地握緊了,整個人幾乎抽搐了一下。
那附在他身上的魔頭道:「快走吧,當心誤了你那晚課。」
奚平依言,面無異色地走出了煙海樓,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地問問題。
諸如「龐戩是什麼修為」 「他那雜貨郎似的兜裡到底有多少雞零狗碎」「我得練多久才能捶爆龐狗的頭」之類……如果說大道三千,有劍道有丹道還有煉器道,那奚平將來可能得入「暴揍龐戩道」——他就對這個特別執著。
太歲不喜歡「聰明人」,對二傻子的容忍度倒挺高,心平氣和地一一作答。
「龐都統是靈竅圓滿,靈骨已成,築基以下無敵手。」
「天機閣仙器資源豐富,龐都統是實際掌權人,可以隨意取用。」
「呵呵。」
就在他聽完奚平的「雄心壯志」,忍俊不禁時,奚平到了乾坤塔門口,羅青石正好迎面走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奚平心裡怒罵龐戩的尾音還沒消散,他就猝不及防地從懷裡掏出火絨盒,要朝羅青石砸過去。
奚平思路很清楚:喊救命肯定不靠譜,喊完把人招來,那大魔頭也會佔據他的喉舌把事圓過去。
可攻擊師兄不一樣,蘇長老講門規的時候說了,潛修寺內禁止打架鬥毆,對前輩不敬更是大罪。他拿火絨盒炸羅大個兒未遂,這麼離譜的罪行肯定有資格進刑堂挨一通搜魂。
豁出去了!
半步邪神的大魔頭,得天縱奇才的支將軍才製得住,他算個什麼品種的小螻蟻?螻蟻只有豁出去才有活路。
無論是時機還是動作,奚平炸火絨盒的行動都出其不意到了極致。
然而火絨盒沒來得及離開他衣襟,他已經再一次地失去了身體。
奚平聽見太歲冷笑了一聲,接著,一陣從骨頭經脈裡傳來的劇烈灼痛席捲過他全身。
身體痛苦到了一定程度,人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的。按說這種酷刑,肉體凡胎早該暈過去了,可他那被竊取的身體卻喪失了這功能。
奚平的手輕輕地將火絨盒推了回去,還在他胸口拍了拍,繼而站定一整袖子,他朝羅仙尊行了個挑不出毛病的禮,臉上含起了笑:「羅師兄好。」
羅青石瞥了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什麼都沒察覺到。
奚平在酷刑中拼命扒拉出一點清明:「前輩,我是將離……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