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說她講經要講幾天啊?我怎麼才能弄出點病來逃了?唉……愁死我了,我都八年沒著過風寒了,你說泡涼水管用嗎?吃點什麼才能像姚子明一樣跑肚?土行嗎?」
太歲:「……」
太歲只覺再跟他說一個字,自己得讓蠢氣給感染了,遂強行將奚平亂蹦的心跳拖緩,急促的呼吸也給他壓得又深又長。
奚平:「前輩你幹什麼,我……喘不上氣……來……」
他喘氣不自由,腦子越來越沉,片刻後,終於在心不甘情不願中安靜了。
第二天,百般抗拒無效,奚平被大邪祟逼著去聽大長公主講經了——太歲一路控著他的身體,不然這小子為了臨陣脫逃,不定又幹出什麼蠢事。
丘字院安靜下來,只有半偶奚悅一邊吹著寂寞的口哨,一邊擦擦洗洗。
辰正時分,奚悅剛把屋裡院裡掃乾淨,將奚平亂扔的衣服拿出來洗,突然,他搓衣服的木手僵在了水盆裡。
奚悅緩緩抬起頭,只見一人長身玉立,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小院裡,正注視著他。
是支將軍。
獨自一個人。
奚悅定了定神,拘謹地起身行禮。
「果然是我換身衣服你就不怕了,」支修笑道,「過來我瞧瞧,一轉眼都長這麼高了。」
奚悅將濕漉漉的手背在身後,應聲走過去。
有了靈石滋養,半偶長開了許多,看著倒像個真人了。他身上衣服雖有些不合身,但衣料奢華講究,透著薰衣香,一看就是那少爺的。
「士庸待你還不錯。」支修拍了拍他的頭,「忙去吧。」
打發了半偶,他隔著幾丈遠,往奚平住的北屋掃了一眼。
雜物不少,好在有半偶給他收拾,還算挺整潔。沒有特別不合理的東西。
想也是,如果有的話,端睿大長公主不會看不出來。要真是無形無跡到了那種地步,大概也只有傳說中的上古神魔了。
支修將奚平平時活動的地方一寸一寸地檢視過來,也懷疑自己想多了,可他的靈感總將他往這裡引。
奚悅一邊幹活一邊吹口哨,因為舌頭畸形,他的口哨聲很特別。
支修聽了一會兒,問他:「士庸近來好麼?」
奚悅口哨聲頓了頓,不回答,只是「吭哧吭哧」地搓衣服。
支修看了一眼他頸上金光流轉的馴龍鎖,心道:有不得透露主人私事的禁制。
馴龍鎖起源於蜀地凌雲派,凌雲擅馴養靈獸,靈獸兇戾桀驁,往往還有一定靈智,為防靈獸們作亂,馴獸師們聯合煉器大師,造出了馴龍鎖。一把馴龍鎖只認一個主,「鑰匙」是主人的神識和精血,上古神獸都能鎖住。
如果要強行突破,支修也不是辦不到,只是這小半偶多半就活不長了……不過馴龍鎖上金光很亮,至少說明主人神識清明。
「好吧,」支修對半偶說道,「那你轉告你那小主人,師叔們只是平時下山不便,並不是傳說中高高在上不通人情的所謂『仙人』,你們只當是家裡尋常長輩就是,有什麼困惑……或者難處,可以隨時到澄淨堂找我。」
半偶聽完,也不知道懂沒懂,繼續低頭搓衣服。
支修嘆了口氣,轉身要走,忽聽身後半偶找不著調了似的,「噓噓」幾聲,口哨吹跑了幾個音。
支修腳步忽地一頓。
潛修寺晴好,半偶將奚平的被褥都抱出來曬了,裡裡外外擦得窗明幾淨。晚上弟子們回來的時候,他剛把被子收拾好,正在院裡涮奚平的筆洗,就見姚啟臉紅脖子粗地衝進丘字院,看見奚悅,他用恨屋及烏的眼神瞪了半偶一眼,羞憤欲絕地甩上了自己的門。
奚悅見怪不怪——姚公子每天都差不多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