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綿龍錯身而過的瞬間,那倒黴綿龍頭上的犄角就短了一截。
搞到手了!
奚平將龍角往芥子裡一扔。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捕靈網追了過來,他手裡所有的纏靈絲打了出去,半透明的纏靈絲隨著波光閃動,他整個人好像成了一隻突然綻開的水母。
密集的纏靈絲驀地將捕靈網絞出了個洞,不等那位築基前輩的目光再投過來,奚平已經飛身從那洞中鑽了過去,整個人像腳下墜了鉛一樣,往靈獸池底沉下去。
靈獸池中養的多是水陸兩生的靈獸,水不太深,約莫四五丈而已。
奚平一落到池底,再不耽擱,直接將共此時印按在了池底,準備跑路。
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奚平:「……」
他來不及細想什麼原因,方才被他戳了一刀的金甲猙就被雙方修士聯手按進了水裡,朝奚平砸來。
奚平忙飛身躲開,然而靈獸是有靈智的!
好不狼狽的金甲猙立刻認出擦身而過的賤人就是剛才捅了它的兇手,這大傢伙在水下靈活得不可思議,倏地一轉身,朝奚平咬了過來。
不好,苦主來討債了。
奚平恨不能長條魚尾巴。
他在水裡走轉騰挪,幾乎游出了整篇《逍遙遊》,幾次感覺那巨獸獠牙擦過他後背。
而這時,好巧不巧,方才被他弄破的捕靈網一起追了過來!
奚平浪了一晚上,幾乎忘了自己姓什麼,這回算是遭了報應。
情急之下,奚平再一次被巨獸逼到池底時,又蓋了一個「天涯共此時」。
兩個共此時印相距不過百步,兩印相合,靈獸池底的空間瞬間扭曲。
因為只是開竅級的仙器,共此時印合上後,兩個交匯的空間十分有限,大約只能容幾個人從一處穿到另一處,像金甲猙這種尺寸的仁兄是絕對過不去的,奚平想藉此機會甩脫那四腳的食人魚。
誰知「轟隆」一聲,池底閃過了不祥的銀光。奚平眼皮一跳:這靈獸池底怎麼有隱形的銘文?
共此時印將兩地重合,也把兩塊地方的銘文交匯到了一處。那奚平從來沒見過的神秘銘文一下被驚擾,巨大的氣流從池底呼嘯而起,當頭給那窮追不捨的金甲猙撞毀容了。
奚平四肢並用地滾了出去,忽然身下一空——這破池子居然不是實心的!
銘文一炸,它漏了!
靈獸池面上起了颶風,水裡張開巨大的漩渦,不光是水中靈獸,連水面上的南闔舊跡、水邊草木砂石、乃至於半空中的修士……都往裡吸去。
黑衣人也好,靈獸牧場的南蜀修士也好,一時間都顧不上對掐,全體屁滾尿流地四散奔逃。
築基大能在此,好幾十號人打得電閃雷鳴,愣是沒有他奚士庸一個人弄出來的動靜大。
龐戩服得五體投地,不是服奚平,是佩服永寧侯那兩口子——將這麼個東西養活了二十年沒禿,這是什麼天賦異稟,不是天仙轉世他不信!
就在這時,西天躥起一簇煙花,有一隊飛馬迎風而來,隔著老遠便朗聲道:「我等乃西楚駐地修士,特來相助友邦,何方妖孽在此造次?」
龐戩皺皺眉,怎麼楚人也來湊熱鬧?越來越亂了。
他猶豫了一下,縱身躍入亂成一鍋的靈獸池中,往那大漩渦深處扎去。
奚平一時間看不見也聽不見,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腳下巨大的引力給抻長了,要不是開竅期修士身體強韌遠超凡人,他估計自己已經被拽成兩截了。
他試著彈骨琴,然而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削掉了半個飛瓊峰的琴音卻微弱得自己都聽不見——他根本凝聚不起靈氣,好像經脈又斷了一次。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