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同僚很快將注意力轉到了他的歷牌上:「……你這裡也是七月初七。」
「怎麼?」
「仙宮中沒該續靈石的法陣有小一半因靈石耗盡『死』了,還有不少銘文無端損毀,蛇王豢養的靈獸有幾頭無故消失,後院青礦培育的鵲橋花昨天還沒長骨朵,今天花多得人起雞皮疙瘩……那玩意七夕當天才開啊!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無緣無故丟了二十天?」
徐汝成跟同僚面面相覷片刻,突然叫了聲「不好」,掀開被子就跑。
寶單!七月初七,那不是秋殺要露面的時間嗎!
陸吾、麒麟衛……甚至三嶽內門來的高手,誰也沒見過這等陣仗,措手不及,一時亂成了一鍋粥。
太歲其實才是最早注意到異狀的——不是透過看歷牌。
他撿回遺留在徐汝成絡子上的神識後,才想起自己曾經是個人,隨著記憶一起來的,還有種奇怪的壓抑感:他的本體在某個絕密之地,無法違抗的規則束縛著他,似乎要抹殺他的存在,除了有因果糾纏的人,任何人無法提起他。
可就在剛剛,那種壓抑的束縛感消失了。
那感覺很難形容,不是束縛他的力量不在了,是他和遙遠的本體之間斷了聯絡,他沒著沒落起來,卻也在一定範圍裡「自由」了。
他逃出來的神識一部分在蛇王手上的神像上,一部分在阿花的遺物——也就是那條絡子上,所以原本他只有這兩個地方能去。
除此以外,太歲的神識一直只能在活人身上流轉:人們信太歲,拿著神牌跟他嘀咕的時候,會將太歲的神識吸到自己身上,因為參拜本身也是一種「關係」,只是比較微弱,那些人們口中的「太歲」畢竟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這種微弱的關係裡,太歲只能單方面地感知他們的喜痛與訴求,無法回應,也不能自主。
徐汝成把神牌都毀了以後,人們遇到難處嘴裡不說,心裡還是會唸叨「太歲保佑」,這種關係就更微弱了,連他的神識都吸不過去,只相當於耳邊一點雜音。
而此時,太歲突然發現,自己的神識可以像模糊的記憶裡那樣,在轉生木裡隨意移動了!
而比記憶中更強的是,他不單可以隨便串,還能將轉生木當成自己身體控制。
他能動了!
這孤獨的神像太久不知道「自主」是什麼滋味了,他在轉生木裡伸「胳膊」伸「腿」,恨不能原地跑上幾圈,一時忘形,不留神把一棵轉生木連根拔了,差點壓著旁邊村民的房子,這才不敢隨便浪了。
唯一一點不太方便的,就是他不再是「不能提起」的存在,要是再肆無忌憚地跟徐汝成說話,那大傻子怕是要被人當成真傻子。
太歲有種感覺,這時要是再有人拿著神牌跟他說話,他或許可以直接回答……怕嚇著別人——今天陶縣人民已經飽受驚嚇了,因此還沒來得及嘗試。
他的神識眨眼光景就在周遭轉了一圈,發現自由邊界以陶縣為限。
有什麼東西將陶縣和外界隔絕了。
「這秋殺有點東西啊。」太歲心說。
提醒徐汝成寫日期的道理很簡單:一個人不可能幹得過整個三嶽門派,她敢來野狐鄉,必得做好挨群毆的準備。被修為接近的人群毆,最簡單的思路就是控制好敵人數量,確保自己只應付能應付得過來的對手,不能讓他們聚集。而不讓對方聚集有兩個辦法:要麼是空間上將對方分開,要麼打時間差。
在空間上做手腳不容易,即使做,她也避不開「蛇王」這個地頭蛇,但眼下顯然沒有,那麼就只能是時間上的了——她特意提前報單,不等大集開始就預約下七月初七,也篤實了這個猜測。
太歲原本以為「七月初七」是個障眼法,她手上可能會有某種高明的仙器,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