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築基」終於回過神來,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他像是嘆了口氣。
「丹丹,」他幾不可聞道,「趙家欠你的。」
說完,他雙手靈氣暴漲,猛地將紋印刺往前遞去。
奚平手快出了殘影,一邊艱難地擋著那紋印刺,他一邊迅速用太歲琴在破法鐲中複製出了另外兩個一模一樣的趙檎丹神識,同時在破法鐲和紙人靈臺上搭建了一對傳送法陣,直接以自己快要乾涸的真元激發。
這一分神,那紋印刺剎那間穿透了他的護盾。
奚平直接用自己神識替紙人擋了一下,眼前一黑。
緊接著,兩個趙檎丹神識順著法陣鑽進了同一個紙人體內。
複製的神識彼此毫無差別,認了趙檎丹為主的紙人沒有絲毫排斥。三個神識站成了一個三角,奚平受傷的神識難以為繼,直接從紙人身上消散了。
他滾回破法鐲中,真身一口血吐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紋印刺停在了三個趙檎丹神識中間,三角剛好是一個非常穩定的結構,三個一模一樣的神識以一模一樣的力道牽拉著它。紋印刺大概也是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不知何去何從了。
卡了一會兒,紋印刺和紙人做出了相似的「判斷」——世上不存在毫釐不差的神識,這「三個神識」同屬一人……只是形狀比較奇特。
紋印刺在三個圍成一圈的神識之間走轉騰挪起來,片刻後,一個圖騰一樣的鳳凰紋印成型,懸在了紙人三個神識中間。
然後那紋印刺從尾端開始,化作一片碎光,衝進了那鳳凰紋印中。
禮成。
紙人趙檎丹光潔無暇的肌膚上,刺青似的紋印一閃,旋即沒入那雪白的瓜子臉上。
「趙築基」鬆了口大氣,後脊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他垂下眼,低頭看著趙檎丹白出了紙樣的臉,強按住自己的表情,冷靜地命侍女們將小姐帶下去好好休息。那築基一轉頭,對上眾多或驚駭、或隱隱期盼著什麼的面孔,忽然好生膩歪,察覺到自己氣息翻湧,有道心不穩的先兆,他便一拱手,揚長而去。
築基一走,奚平立刻強提了口氣,探手將多餘的兩個神識和那懸在當中的靈相紋印一把抄走了。
紙人軟綿綿地倒在了侍女們手裡。
在場的修士們仍在慘叫的餘韻裡,面上不顯,心裡或多或少有些彆扭,都沒吭聲。唯有趙族長這什麼都聽不見的凡人神色如常,那笑呵呵的表情也像黵面,紋在了臉上似的。
奚平真元耗竭,全身經脈劇痛,他甚至沒顧上仔細看世上第一枚從人身上成功剝離下來的靈相紋印,只將那東西往破法鐲裡一扔,伸手一摸,身上連一顆碧章也沒有!
破法鐲裡倒是攢著靈石,可奚平頭上壓著十萬白靈的虧空,硬是沒捨得用。就這麼片刻的猶豫,太歲琴憑空消散,乾脆將他神識彈了出去,奚平連劍也御不穩,一身是血地從雲端栽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電光似的閃過,循著水龍珠而來的白令一把接住他。
緊接著,陶縣上空的濃霧裡倏地凝結出人形,周楹從霧裡現身,瞳孔微微一縮。
「三哥……」奚平兩眼聚了半晌焦,才看清來人,有氣無力地攥住了他的袖子,中間手指脫力,又滑了下去。
周楹一把扣住他血跡未乾的手腕,什麼也沒仔細問,只面無表情道:「傷哪了,是誰?」
奚平艱難地抽了口氣:「是貧、貧窮。」
周楹:「……」
「三哥……嘶……我又沒錢了,給點靈……三哥!」
「白令,」周楹將奚平的爪子丟回去,摸出塊絲絹擦手,「把他給我扔下去。」
白令嘆了口氣,伸手拂過奚平眉心。奚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