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項榮鬆開手,掌中卻只有一道煙。
懸無憑空出現在仙宮一丈遠的地方:「掌門師兄,你走火入魔了嗎?」
三嶽眾人聞聽此言,譁然一片。
這時,西座長老項寧手忙腳亂地收拾好了西座,遠遠傳聲道:「掌門必是閉關到關鍵時,受了血月和銀月輪異動影響,一時真氣走岔了!懸無師兄,掌門師兄最信任你,閉關時連銀月輪和三嶽山都交到你手裡,這可如何是好?」
懸無紙面具畫的嘴往下一抿,心裡暗罵:西座這靠家世混上蟬蛻的活廢物,修為處事一概不行,上眼藥倒是一把好手。
這話一出,他今天非得擔下這瘋掌門了。
掌門打死他,是被「血月所惑,真氣走岔」,等他過了頭七再順回來「悔不當初」就是。但他要是想對掌門怎樣,那就坐實了項榮的瘋話:掌門根本不是走火入魔,就是被他懸無所害。他今天不是死,就是身敗名裂。
難怪項榮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走火入魔……選在這時?
懸無略有些狼狽地躲過項榮一擊,驀地扭頭望向銀月輪。
銀月輪上一張模糊的、擎著笑意的臉一閃而過。
等等,掌門日漸衰落,行將走火入魔是濯明告訴他的;血月指向西北眠龍海地震,餘嘗升靈也是濯明解讀的——但其實銀月輪作為「地上月」,一定程度上是能影響天上月的。
這欺師滅祖的畜生,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
「掌門師兄,你我自靈山落成就是兄弟,從未離心。怎知一別兩百年,你竟對我生了誤會,」懸無身形一下「散開」,幻化出了幾十上百個分身,分身仍在不斷複製,漫天的雪白身影上下翻飛,三嶽中座上好像起了霧,「我難辭其咎,助你驅逐心魔後,自請封東座閉關五百年。」
項榮不理會,口中低喝一聲,滿山法陣隨他心而轉,起了罡風,將「懸無霧」吹得七零八落,直指懸無真身!
下一刻,懸無真身與所有分身一起憑空消散,項榮直面了巨大的銀月輪——好個懸無長老,竟趁方才一眨眼的工夫織就了一個將蟬蛻巔峰也拖進來的幻境。
三嶽掌門一記重擊打在了鎮山神器上。
剎那間,整個三嶽山亮如白晝,中座半山腰上離得近的幾座高樓都成了融化的蠟,軟噠噠地變形,順著山勢「流」了下去。
而天上月已經消失在了濃雲之後。
懸無方才修好了一點的法陣群全部崩開,中座的弟子們拼了命地往外逃,連西座長老都龜縮在西座護山陣中一動不敢動。
只有一道蒲公英似的影子,輕飄飄地從銀月照不到的暗影裡鑽了進去。
幾日前,濯明對奚平說:「哪怕掌門真的快不行了,懸無也不是對手,到時候我那師尊第一反應一定是引銀月輪去對付掌門——我與銀月輪共生,周身有懸無一半真元護體,銀月光下,就算是掌門也不辨東西,會把那一半的真元認作懸無,我會成為師尊的替死鬼。而銀月輪是鎮山神器,就算當場擊殺掌門,也可以說是靈山的意志,與他懸無無關——掌門對上鎮山神器,必是驚天動地,中座所有符法銘都會崩潰,你敢不敢趁這時候,在蟬蛻戰場裡潛入掌門閉關的仙宮?」
凡人敢在升靈戰場裡點火燒妖藤,半仙敢斷臂幹擾仙器,他一個粉身碎骨熟練工的築基巔峰,有什麼不敢?
奚平道:「別廢話,地圖。」
濯明隨即將整座中座的秘境與通道繪成了立體的地圖,打進了奚平神識裡:「記著,到時候懸無躲在暗中,為免被他發現,你萬不可動用靈氣,不能御劍——以你半步升靈之身,爬到山頂也不過片刻,我那師尊的一半真元還撐得住這一會兒。蟬蛻戰場的威壓非你能想像,低階修士能被逼瘋,途中眾多銘文法陣都會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