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縱聲大笑。
假儀人死死地盯住蛇王那張形容可怖的臉,聲音壓在喉嚨裡:「五年前,你在渝州,冒充『太歲仙使』騙人。跟著你、信你鬼話的都是些走投無路的平民百姓,被你騙得傾家蕩產不說。你榨乾了他們的骨髓,回頭將他們賣給了楚人,叫他們當了兩國交戰的炮灰。你還……你還糟蹋過一個姑娘,年方十七,你記得她嗎?」
太歲笑聲陡然一頓。
柴刀切斷了蛇王周身靈脈,他像個凡人……不,像個被小刀釘死在牆上的壁虎一樣,四肢並用地拼命掙動著,獨目瞪得像銅鈴。
「她不堪折辱,從你手裡逃了出來……被你的狗崽子逮回去。一個遍體鱗傷的凡女竟也敢不順從,你怒不可遏,竟當眾叫人喊著『太歲降罪』,在父老鄉親面前,活活將她燒死。」
那假儀人脖筋爆了起來,雙目赤紅,低吼道:「記得嗎?!」
太歲忽然打斷他道:「喂,人家法陣快成型了。」
假儀人倏地回過神來,目光往下一瞥,蛇王看似亂畫的手印已經連成了完整的法陣,正要抬手將什麼東西按進牆裡。
假儀人反應極快,抬腳踩斷了蛇王的手肘,一顆白靈從那冷血動物似的爪子裡滾了出來,法陣啟用到一半,熄火沒了下文。
「討債別著急報帳,小成子,他左上那顆門牙是個芥子,小心他暗算你。」
「我有大名,你放尊重點!」假儀人忍無可忍朝那太歲神像吼了一嗓子,同時手也沒閒著,一拳打碎了蛇王下巴,正好避過一口毒煙。
偽裝成門牙的芥子滾出數尺,落在太歲神像下。
眉開眼笑的神像對上了蛇王驚駭欲絕的目光,假儀人聽見太歲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先廢了他,他家底厚得很,精通旁門左道,你這傻貨別再陰溝裡翻船。然後你告訴他……」
這時,假儀人才陡然意識到,蛇王原來一直聽不見他供奉的太歲的「神諭」。
供奉多年的邪神居然真能顯靈,顯靈的第一件事就是幫著外人弄死他,這是什麼離奇的因果報應!
信徒聽不見的「神諭」道:「就說『冒牌貨,太歲降罪了』。」
假儀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太歲方才說的一直是本地那種宛楚雜交的土話,罵起大街尤其地道,以至於他竟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警惕,甚至回起嘴來。
可這幾句話卻是字正腔圓的金平官話。
「順著這條密道一直走,能找到他私藏寶物和靈石的地宮,那地方我沒去過,但估摸著地方夠用。」太歲森然道, 「夠一把火送他上路了。」
假儀人沒聽,雙手一緊,他手中砍柴刀的刀光大熾,直接將蛇王一分為二,劈開了靈臺。
死得透透的。
太歲「嘖」了一聲:「無趣。」
假儀人殺了蛇王,喘了幾口粗氣,隨後取出一支哨子,湊在嘴邊用力吹了幾下,哨子沒有聲音,只有帶著特殊物品的人才能聽見。
通知了外面的同伴「得手,快撤」,他將蛇王的屍體從牆上解下來,拿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布」,蓋在屍體身上。
那布落在人身上立刻融化,下面蓋的蛇王屍體變成了假儀人的樣子。假儀人端詳片刻,又上前將屍體身上的刀傷捏上,用手指尖在屍體頭肩部畫了幾筆。
刀傷消失,屍體頭頸處多了野獸抓咬的痕跡,看著就像被猛獸啃掉了腦袋。
隨後假儀人又拿出另一張蟬翼,披在自己身上,一轉身,他就變成了蛇王的模樣。
「啊,」冷眼旁觀的太歲說道,「原來你不單是來報私仇的,胃口不小啊,還挺敢想。」
假儀人態度恭謹了不少,自報家門道:「晚輩徐汝成,敢問前輩與我有何淵源,為何知道我老家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