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格羅寶打了個指響,醒龍「嘩啦」一聲從水中飛起來,捲起他和奚平,又在半空中化虹消散,不知瞬移到了哪裡。只剩他餘音飄在海面上,好半晌,海上才冒出兩顆膽戰心驚的腦袋。
狼狽的姚啟和常鈞方才被醒龍拍出了百尺遠,泡在水裡面面相覷。
遠在戰場邊緣資訊不全的半仙確實沒聽懂,奚平卻立刻就明白了——姚啟傳了問天給魏誠響,又由魏誠響發飛鴻給陶縣,趙檎丹託陶二奶奶把看熱鬧的鄉親們都遣散,將大半個《陶聞天下》報館裝置都挪到了小院裡,確保各方面來的訊息溝通及時。
趙檎丹將機器傳來的文稿反覆唸了幾遍:「他的意思是,戰亂會增強隱骨,削弱你?」
奚平將太歲琴彈得疾風驟雨一樣:那是肯定的!古銘文如地基,仙山是樑柱,地震把房子地基震塌一半,破房子全靠那幾根柱勉強撐著,那幫狗娘養的傻子為了多弄點木頭回去給自己糊棺材板,在爭著搶著砍柱子!
趙檎丹作為大家閨秀,只是小時候學過些琴棋書畫的基本功充門面,本來就稀鬆平常糊弄事兒的,奔波於民生庶務中十多年,她早把那點風花雪月還給老師了:「等等等等,你彈太快,我辨不出音來!能不能長話短說!」
奚平壓著琴絃,砸出幾個沉痛的琴音:「你——說——得——對!」
趙檎丹抽了一口氣,《陶聞天下》各地的書記員正源源不斷地送回訊息:
以餘嘗為首的大邪祟們已經打上了三嶽山,項家人絕不肯退位讓賢,倚仗著靈山上各處陣法死守,三嶽山上的血氣快把東衡城的天都染紅了。
蜀國靈獸暴動,凌雲修士疲於奔命,九龍鼎又不在,躲在南蜀國內的蜜阿餘孽趁機反撲。
更不用提南海上還有幾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蟬蛻!
而飛鴻機吐出的壞訊息越多,破法縮水的速度越快。
陸吾們幾乎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掐算一下禁靈線收縮速度,最開始是一炷香一尺,此時卻已經翻了三倍有餘,還有繼續加快的趨勢。昔日陶縣人敬重的守護神木正蠶食鯨吞著桃花源一樣的禁靈之地。
這期間,林熾和奚平試了無數方法:在破法內外堆靈石一點用也沒有;砍轉生木則根本不現實——禁靈線以外,昔日的「糟杆子」真成了神樹,南海那棵連蟬蛻劍修一劍都沒砍斷——只有破法內的還沒「成精」,但清理它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轉生木這種樹本來就是隨便抖落點樹籽、插根帶芽的樹枝就能長,此時在隱骨控制下,破法外的轉生木比野火藤蔓延的還快,山上水裡、房頂路邊、極寒地、炎熱處……
趙檎丹:「還有你身體,南蜀那邪祟……」
奚平那跟砸琴一樣暴躁的蜜音打斷她:他帶走正好,不用管。
落別人手裡他可能還擔心,落王格羅寶手裡現在反而是最安全的——那南蜀邪祟雖然不是人,但對隱骨的瞭解絕對是最深的,他但凡不想讓隱骨直接蟬蛻,就不會想讓他粉身碎骨。現在滿世界都是想打碎他真身的轉生木,哪怕是海里也未見得安全,到處都有「眼線」的馭獸道正好能幫忙藏住他。
至於之後……
奚平心說:我都未必能活到「之後」。
趙檎丹和魏誠響兩個女修對此的反應出奇一致:那是你身體!不用管像話嗎?!
奚平沒理她倆,思緒迅速跳到了其他地方:首先要掐滅各處戰火,禁靈線勻速後退不怕,陶縣再小也夠它退上幾個月的,再這麼加速下去受不了,爐心火跳得越來越厲害,破法隨時可能一瀉千里。
「蟬蛻那邊交給我師父,讓陸吾徐汝成攔住餘嘗,餘嘗想要三嶽山,要是隱骨得勢,到時候三嶽山就算不塌也不會姓餘!讓他們先休戰撤出來,我還他本命神器!南蜀……阿響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