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圖不可能將仙器上所有銘文都列示,惠湘君只寫了一兩個字,其中一個正是方才林熾從錄音中破譯的。
「給他們寫信,這不全——我要全部的!」
南海上,支修暫時收不到信,眼下別說「問天」,「問地」也飛不過去。
他雖然沒特別明白崑崙為什麼內訌,但前任大將軍看得懂形式。此時他在南海上遠近無援,各派蟬蛻高手都是敵非友,如果不是侍劍奴突然以下犯上,跟他們掌門動手,就得是他單挑整個玄門了。
因此鴛鴦劍陣一動,照庭也動了。
陸吾給升格仙器續上了靈石,照庭一劍飛來,擋住砸往侍劍奴後心的鴛鴦劍陣,角度極其刁鑽。劍陣一角被支修戳漏了,主劍給砸偏了方向,剛好碰上躲避崑崙劍風的懸無。
鴛鴦劍陣已經沒有了主人,這大殺器哪分得出誰有什麼立場?畢竟連滿天飛的大能們自己都沒弄明白。對瀾滄山來說,外來的都是入侵者,逮著誰是誰。
懸無猝不及防,倉皇間拖過銀月輪一擋,狼狽地飛出了半里。銀月輪掃把星似的拖著光尾撞進鴛鴦劍陣,崑崙第三長老眼看兩團大殺器沖向掌門,忙拔劍抵擋:「懸無道友!」
懸無不想攙和進劍修叢中,不理睬,當下要撤。還沒來得及在他那彎刀上站穩,他後脊忽然一涼,懸無甩出雪白的長袖,一把符咒墊在身後,靈風眨眼間在他身後凝成海市蜃樓一般的千軍萬馬,隨後又被一劍洞穿。
照庭幾乎戳著他面門將他逼向銀月輪方向。銀月輪為護主,光芒大熾,在鴛鴦劍陣上鍍了一層銀。鴛鴦劍陣不甘示弱,劍群蜂鳴聲震耳欲聾,劍光罩住懸無,陷入其中的第三長老更脫不開身了。
正所謂「兵法,詭道也」。
就在支修以一己之力,將整個瀾滄上空的蟬蛻都拖進了混戰中時,玄隱山失敗了幾次的問天轉而飛向龐戩,又經好幾位陸吾的手才輾轉發給了魏誠響……以及奚平的紙人。
奚平那探入芥子中的神識正好找到姚啟,見子明兄詐屍一樣地坐了起來:「子明,瀾滄掌門臨死前說的話你能記得多……」
「不要出聲!」姚啟破天荒地厲聲吼了他一句,嘴唇不住哆嗦著。
他從自己隨身芥子裡摸出一臺升格的錄音留聲機,在奚平驚愕的注視下,像一口氣吃了太多東西要嘔吐一樣,飛快地將一長串銘文噴了出來。
奚平:「……」
這真是他那在南礦待了十多年,一門外語都說不利索的同窗?
便見姚啟眉心符咒殘光一閃,慘叫一聲抱頭翻滾在地。奚平忙從他身上摸了顆清心丹塞進姚啟嘴裡:「這、這這什麼邪術?」
「過目……過目不忘符……能在一天內將所見所聞燒錄在神識上,不管多佶屈聱牙的東西都能立刻記住,」姚啟關上錄音機,顫抖著將錄音盤遞給奚平,「就是……就是記太多腦漿如沸……都、都在這……」
奚平一邊單手畫傳送陣將東西寄出去,一邊「嘖」了一聲:「誰想出來的?」
姚啟痛苦又仇恨地瞪著他:「你……你……」
奚平:「啊?不是我,我沒見過這個。」
便聽姚啟一口氣悲憤地吼道:「你炸了丘字院以後,羅師兄瘋狂地讓我們背了《常見銘文通選》全篇,錯一字者斬立決!根本記不住!」
奚平倒抽了一口涼氣:「……兄弟,我罪無可恕。」
姚啟仰面朝天栽倒下去,片刻,清心丹化乾淨了,他緩了口氣,喃喃說道:「那位前輩用道心壓制住鴛鴦劍陣,好像想把銘文散出去,然後就地震了。銘文不知怎的,反噬回來,將那位前輩的神識和鴛鴦劍陣一起卷在其中。緊接著有人來……」
奚平:「誰?」
姚啟緩緩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