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凝歌這兩日有些咳嗽,心蕊為她煮了寫止咳的梨水,又放了些蜂蜜進去,甜甜的。
她接過心蕊手中的瓷缽。自從她上次發了火,心蕊就變乖了不少,再也不敢自作主張地做決定了,不過也同她疏遠了些。
“咳咳…”嶽凝歌又咳了兩聲,“你出去吧,把門帶上。”
“是…”心蕊欠了欠身,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宋宇…宋宇…”嶽凝歌一個人唸叨著這個名字。她亮出手中已經被捂熱了的貝殼。這兩天她瘋了一樣地聯絡他,可那頭除了忙音還是忙音,一點盼頭都不給人留。李翊和皎皎史哲他們也聯絡不上,這可真是難壞了她…
“滋滋…”手中的貝殼居然震了震。一時間,嶽凝歌甚至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
“喂?宋宇,宋宇…宋宇!是你嗎?”她連著叫了好幾聲“宋宇”,似乎多喚幾聲他就能出現在自己面前似的。
“是我…”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些許沙啞。
“你還在,太好了…”嶽凝歌控制不住臉上豐富的表情,又哭又笑。此時此刻,她擠壓在胸口的情緒全都爆發了——江若儀的背叛,和小夥伴失聯,王統的陰險與威脅,以及…對他的思念。
“他們把你禁足了?”他問。
“嗯…”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你別哭啊…”宋宇有些慌了,“我想在你身邊的,可是…”
“我知道…”她抹了把鼻涕,“放心吧,我沒事。快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做,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我絕對做。”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只用照顧好自己。”宋宇也想抱抱她,安慰她,可惜他並不能從通話口中鑽出來:“他們對你和岳家必有誣陷,不承認就是了,其他的我來解決,好嗎?”
他問了一句“好嗎”,她的心立刻就酥軟了下來:“好…不過這就行了嗎…?我想幫你…”
“不,真的不用做別的…你顧好自己,我後院不失火就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宋宇道,“你相信我嗎?相信的,對吧?”
他這一連串的自問自答讓嶽凝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還不等她說什麼,宋宇又道:“もうすぐ終わるよ…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
“什麼?”她聽見這幾聲細若蚊吟的聲音,覺得更像是日語,但不知道宋宇講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必須掛了,你要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I care for u, so much……”
宋宇知道,她說的是“我真的很在意你”。可嶽凝歌卻沒聽懂,那段日文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快結束了…我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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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明煥是出了名的精明,然而王統也不差。他混跡官場多年,太曉得各種利益權衡,進退之據了。
還好,魏忠賢對嚴明煥起了點疑心,否則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取而代之。
王統換上一身便裝,朝嚴府走去。他原本只是覬覦嚴明煥的手下和家財,可是上一次去他的府邸,似乎發現了什麼更有趣些的東西。
自打那一日出了嚴府的門,他腦海中就不斷回想起嶽凝歌的臉。雖然那張臉上有著疲倦和戒備,可依舊帶有一種與一個小姑娘相去甚遠的嚴肅和凝重。委實有趣。
執行公務這麼多年,他從小囉囉變成了錦衣衛指揮使,什麼事情沒見過?換作尋常婦道人家,見了錦衣衛的人,癱倒在地者半,緊張得不斷打顫者又半。倒是頭一回有這種明明很害怕卻要裝作沉穩的女人。
嚴明煥有個這樣的夫人,也是他未曾想到過的。
王統這麼想著,心中突然多了一絲類似於嫉妒的感情。
“站住,你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