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並非宋人就比遼人貪生怕死,只是他們想,他們偉大的先人教育自己要高瞻遠矚,而這次避得過一次劫難,但千年後裂縫仍然存在,下次劫難如何,還不是要再死一次?
火併來得快去得也快,局面很快被方寧道人、以及梁山寨的眾人掌控,而遼方並未盡全力,先後只有寥寥幾人受傷……這時候,作為神醫的徐夷便要走上前,去為兩方人馬治傷。
蕭卯兒咬牙攔住徐夷,嚴肅問:“若我姑母非要孫青山死,這一次——你會挺身護住她嗎?”
有此一問,蓋因有了第一次,孫青山一死,死氣沉沉的不單隻有那個邵顏闔,還有蕭卯兒一心牽掛的徐神醫——她把全部心思擺在這個男人身上,對方卻因為另一個女人的死茫然若失,等那個女人像神仙一般跑來了第二個,最先走上去的,也不是邵顏闔——是徐夷!!
他並沒有驚天動地的反應,無論是在青山盟主死後、還是很快又多出第二個,從始至終,徐夷也只是一個無法靠到最前排的旁觀者,卻在人死後失落,再見面時,雙目放出光彩。
這些,蕭卯兒全部看在眼裡,因為她記得這個神醫當街擋在她面前的情景,便是像他看著復現的孫青山一般,狂喜而欣慰。
“我只知道,”神醫答,“她對我的恩惠,來生十世也償還不清。”
“那蕭辰辰呢?”蕭卯兒問,“你鐘意的人難道不是蕭辰辰麼?”
“是蕭辰辰。”徐夷提醒蕭卯兒——並非蕭卯兒。
“是不是若可以替死——”蕭卯兒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寧願替孫青山去死?!”
“是。”
神醫答完轉身,背後站著白髮青面的西夏天劍。
“前輩?”徐夷以審視的眼光直視對方眼睛,突然覺得心中一緊。
“跟我過來。”來路不明的西夏天劍將徐夷帶離人群,回過頭,手上拿著一隻巴掌大小的金屬物件,遞到徐夷面前。
“萬不得已之時,”西夏天劍沉聲,“你按中間紅色的鍵,可以將她帶離。”
徐夷一個側身,先擋住西夏天劍的手,然後才伸手,將那東西接在手上,復又抬眼看對方,東西收好,一句話也沒問。
當徐夷轉過身,形勢又有了另一番變化。
遼國太后手握三尺佩劍,眾人環伺之時,仍然不懼不畏,持劍向孫青山面前走近。
“吾乃遼國太后,”蕭太后道,“遼朝開國宰相蕭敵魯後人——”
“這些我們自然知道。”燕凃柳打斷她,“但即便你是太后,此刻非常之時,你若一意孤行——也勿怪我等趁人之危!”
蕭太后腳步未停,冷哼,“但你們卻並不知道,為保大遼,遼人可以不計一切代價!”
說著飛身刺出手上之劍——孫青山猛地站起,只覺眼前一花,這一劍避無可避。
危急之時,蕭太后全不在意他人攻擊,一心只想刺中孫青山,孫青山當然也知道躲,卻還是自己被自己絆了一跤,倒地時,長劍停在她眉心一寸——有人握住了劍刃。
劍刃處流下清水一般的液體,蕭太后口中泛血,直直倒地。
與孫青山一樣的死法,蕭太后心口中刀,刀柄握在燕朝紅手裡。
燕朝紅狠狠收刀,作為一名殺手,他第一次如此利落地弄死一個人,即使孫青山面前無人為她擋劍,蕭太后這一劍也是刺不下去的,因為在那之前,她已經沒了氣息。
或許在場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會忌憚遼國太后的身份與威懾,但是燕朝紅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這第二次不可錯失的機會,他不能再讓孫青山赴死第二次!
“野人!”孫青山卻在第一時間去關心野人的手,傷口已經自動癒合,野人的手垂落在地,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