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點,生產基地的配送車到了,方迪到後院幫著卸車、搬運,參加了今天的質檢驗收,這是每天的例行程式,執行總經理、廚房經理和餐廳經理這3人都是質檢員,按規定只要有兩個人投了否決票,該項品種就視為不合格。方迪是首席質檢員,不一定每天都參加質檢,但是擁有一票決定權。
質檢驗收分目測、手感、品嚐幾部分,現在首先驗收的是麵條、湯滷,由執行總經理掌鍋煮麵,先嚐白水鍋挑面,判斷面條的面香、韌性、口感,再嘗湯滷麵,判斷每一種湯滷的味道、口感。驗收過麵條、湯滷,下一項是驗收輔菜的調料和半成品,由執行總經理和廚房經理掌勺,就在這時,大家聽到餐廳服務檯的電話響了。
餐廳部經理走過去接電話,隨後說:“方總,是九哥的電話,找你的。”
方迪走過去拿起電話,說:“九哥,我是方迪。”老九說:“我回來了,在紐約,有事跟你說,你去辦公室接電話。”
方迪放下電話就去樓上辦公室,關上門,電話一響就拿起:“九哥,你說。”老九先把他們在巴黎商量的關於葉子農遺物的處理意見講了一下,然後著重把梁士喬跟他談的關於戴夢巖的情況講了一遍,方迪聽著,一直沒說話。
老九說:“我能和夢巖談什麼呢?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方迪沒有回答,而是問:“如果你跟戴小姐談了無效呢?就無可挽回了?”老九說:“梁先生說了,只要夢巖上了郵輪,他就一定會在船上,也可以在紐約僱幾個保鏢上船,這要先看張主任的意見,然後我和梁先生再商量。”方迪說:“絕對不能走到硬來的地步,只要硬來就無可挽回了。”老九說:“明白呀,都明白,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方迪說:“九哥,事關人命,出不得差錯,還是讓有能力的人判斷吧,我儘快向張主任反映情況。”老九說:“我跟夢巖談啥與張主任是啥意見是沒關係的,夢巖這個人是勸不來的,只有拿硬道理讓她心服。夢巖這事從一開始就跟政治有關係,你的腦子是有政治這根弦的,你不幫九哥,那九哥還找誰去?你大膽說,說了總比不說強。”方迪為難地在電話裡自語:“啥是硬道理呢?”老九說:“你別管硬道理軟道理,你就說自己的看法。”方迪說:“這事挺突然的,至少沒想到吧,因為葉子農不可能置戴小姐的生死於不顧而一意孤行,如果她沒了,那豈不是等於宣佈她是被葉子農逼死的?這是支援葉子農還是控訴葉子農?這個問題她想過沒有?如果戴小姐不認為葉子農的表態比葉子農的命更重要,她是不會放葉子農出來的,所以那不是葉子農一個人的表態,是他們兩人共同的表態,如果她尊重葉子農,尊重她自己的表態,她就不能死,她委屈於此,她的了不起也於此。戴小姐是對香港和國家有用的人,只要她活著就是對葉子農的支援,往大里說就是對國家的支援。”
老九說:“說得太好了,都在點上。你的話我都錄下了,回頭我慢慢琢磨。這事你給九哥幫了大忙,謝謝啊!”方迪說:“九哥,你可別說我幫忙了,甄別、判斷和決定怎麼說的權利都在你,這種事是出不得差錯的,這後果我擔不起。我還是儘快向張主任反映情況,張主任的判斷能力和可呼叫的資源是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的,一有訊息我馬上給你打電話。”老九說:“好的,好的。另外,店裡的情況怎麼樣?”方迪說:“還行吧,營業額一直呈上升態勢,主要問題還是集中在職能和流程的銜接不流暢,特別是客流高峰時段速度跟不上,還需要一段時間磨合、調整。”老九說:“辛苦你了。那你忙吧,有情況我們隨時聯絡。”方迪說:“好的。”
打完電話,方迪看看錶10點40分了,就拎上包、拿上車鑰匙、鎖上辦公室的門,下樓開車出去了,一直向郊外行駛,沒人知道她要去什麼地方。大約走了40分鐘的車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