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不認同劉健,可是李東陽卻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不是無爭,是因為不願意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劉健已經對柳乘風恨之入骨,自己就算為柳乘風辯駁也已經徒然無疑,對柳乘風個人,李東陽並沒有太多的私怨,印象還算尚可。
只是可惜的是……雙方的立場卻是不同,柳乘風站在的是錦衣衛的利益上,而李東陽必須為內閣謀劃,或許柳乘風認為他憑藉錦衣衛可以改變這個世道,可是李東陽卻認為,只有內閣統治一切,才能讓天下太平。
這是最基本的價值觀的衝突,不只是價值觀,而且還有利益的糾葛,越是到了山峰的頂端,這權利就更加非此即彼,一山不容二虎。
“劉公……”
李東陽不願在柳乘風如何諂媚的話題上停留太多,轉移開話題道:“平叛大功這一次又是落在柳乘風身上了,憑藉這份功勞,柳乘風再回京師時,必定名動天下。況且,以我的估計,柳乘風想必十日之內必定能回京,一旦柳乘風回京,我們的謀劃被那柳乘風看穿,只怕到時……”
劉健點點頭,臉色凝重的道:“所以必須加緊些腳步了,明日開始,讓他們再鬧一鬧吧,定要在柳乘風回京之前,拿到加封的聖旨。”
在這一點上,李東陽還是和劉健保持一致的,隨即他又道:“劉公,既然有了捷報,你我還是立即入宮,先通報這好訊息再說,皇上現在心憂著江西的事,應當儘快去報喜才是,說不定能讓皇上的病情好轉一些。”
一說到皇上的病情,兩個人又是黯然,陰謀詭計是一回事,可是在對待弘治皇帝的問題上,內閣和柳乘風還是一致的,誰都不希望這個皇帝出了差錯,弘治成就了劉健,也成就了李東陽和謝遷,自然也成就了柳乘風,對這些人來說,朱佑樘是真正的知遇之恩,這種多年相處互動的莫逆關係,是其他情感所不能替代的。
“好,這就去。”劉健總算露出了溫情的笑容,他甚至已經希翼到,病榻上的天子看到這份捷報時,會是何等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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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病情如何了,胡太醫,你說句實在話,不要再隱瞞本宮,到底還能維持幾日,你放心大膽的說,本宮不會怪罪。”
張皇后蒼老了許多,一頭的烏黑秀髮也夾雜著了不少的白絲,那萬千的風情,如今已都化作了愁容,對張皇后來說,對她這個妻子來說,彷彿天都要塌了下來。
這是正心殿的偏殿,正心殿由數個殿落組成,有寢臥,有正殿,有偏殿,偏殿距離朱佑樘的寢臥較遠,所以張皇后特意召集了幾個太醫,想把事情問個清楚。
跪在地上的乃是太醫院醫正胡庸,胡庸如坐針氈,偷偷看了張皇后一眼,心裡只是嘆氣,不知如何作答。
張皇后雙眉一凝,臉色變得更壞,冷冷道:“你說,不妨事,難道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瞞著本宮嗎?”
胡庸只得硬著頭皮道:“皇上病入膏亡,已是回天乏術了,能熬到現在已是奇蹟,太醫院這邊正在盡力施救,可是人力終有盡頭,所以……所以下官以為,皇上的壽數只怕再難超過半月之數,不過請娘娘放心,下官定會全力以赴,能拖延多久就多久……”
張皇后整個人一下子最後一點光彩也都消失不見,曾經的美眸黯然無神,眼角魚紋深刻,整個人幾乎是癱坐在椅上一言不發。
之後的話,張皇后已經聽不到了,那無神的眼中,終於閃動起了淚花。
此時的她,想必是恨不得大哭一場,恨不得狠狠的宣洩,可是……
她心裡冒出一個聲音,她不能失態,不能失儀,她母儀天下,貴為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宮裡,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