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側福晉說有人下毒,後宅幾要翻過來,明嫣之外人人都被叫去問了話。
二阿哥的情形還是一日比一日差。
花顏從屋子裡出來,才走兩步,人從臺階上摔了下來,趴在了石板地上。
雲秀忍笑道:「姑娘必定是因為聞著味兒了,來尋吃的了。」
明嫣也笑了起來。
瞧著日頭在向門口看,面生的青色比甲的小丫頭已經走了過來,同門口的婆子說了兩句話,婆子領了她進來,小丫頭行禮道:「福晉叫容嬤嬤過去問話。」
明嫣淺笑著看向了容嬤嬤:「那嬤嬤就走一趟吧。」
容嬤嬤在這樣嬌俏妖冶的笑容中微微晃神。
明嫣揚起了一塊蘇培盛送來的顧繡《松鼠葡萄》。
下頭的官員送來給胤禛把玩,胤禛挑了幾塊送到了後宅,明嫣這裡也得了一塊。
繡線被劈的幾乎細若蚊蠅,數十種針法靈活應用,將毛筆繪畫中的「勾」「染」技法模擬的恰到好處。
松鼠尾巴甚至下頜出的絨毛都根根分明。
再往細處看,就要借用西洋的放大鏡。
微毫級的地方都用「釘針繡 」的方法微調過線的弧度,彷彿是用極細的毛筆細細的描摹出,看起來栩栩如生。
明嫣淺淺的讚嘆聲中,容嬤嬤行禮隨小丫頭一起出了寒香院的大門。
明嫣笑著將松鼠葡萄遞給了含玉:「找人裱起來,就掛在裡間的臥房裡,這樣輕快的畫瞧著人心情好。」
含玉笑著應是:「果真還是王爺最懂格格。」
雲秀輕嘆了一聲。
外頭都天翻地覆了,火都燒到了眉毛,格格還能這般淡定自若
二阿哥下毒的事情已經查出了眉目,竟然是個擺在屋子裡的菊花紗枕有問題,就是他們這裡送過去的。
這樣的大事本該格格親自去一趟,可是格格卻只叫容嬤嬤去,福晉也只請了容嬤嬤。
寒香院的正廳裡紫檀邊南漆心嵌蚌萬壽長春三屏風前設著紫檀漆心嵌蚌萬壽長春羅漢寶座,王爺端坐在繡花緞的坐蓐上,福晉坐在邊上的紫檀羅漢椅上,神色肅穆又威嚴。
下面的一側坐著永不缺席的鈕鈷祿側福晉,在下頭宋格格年格格武格格以及好幾位侍妾竟然都在場。
李側福晉神情衰敗的坐在另一側。
大家都看向了容嬤嬤。
這位自宮中起就侍候著王爺的老人,穿著尋常的赭色旗服,邁著平穩的步伐,帶著久經風雨的沉穩和內斂徐徐上前行禮。
李氏嚯的站了起來,對面的年氏瞧見她面上的瘋狂嚇的捂住了肚子。
可容嬤嬤卻連眼都沒眨,又向李氏見了禮。
福晉瞧著榮嬤嬤心中還是覺得惋惜。
當初為了要來容嬤嬤幫她管家,她費了多少口舌,王爺不為所動,沒想到轉眼卻將容嬤嬤給了一個小小的格格。
因為動作過大,李氏頭上的一根金釵咣當掉在了地上,那張光鮮亮麗的臉才幾日時間就磨掉了所有靈氣,黑沉沉的眼底裡只餘下死水和癲狂。
好像她的風光昨日尚且可見,不知怎的今日就墜入了泥潭。
福晉面上悲憫,心裡卻前所未有的暢快。
像是那一日她小產傷身,李氏前來探望,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還在耳邊迴蕩。
「你這輩子都贏不了我!」
她恨不能生吃了李氏的肉。
多少個日夜煎熬這過來,時至今日也時常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到底叫她等來了今日。
她舒展著手腳眉眼,說起話來越發端著福晉的寬和大度,緩緩的道:「妹妹坐下,先別著急。」
李氏像是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