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聲。第十鎮最先過江的是第三十七標和三十九標,其中三十七標最先上岸,只不過在標統範慶升的指揮下,部隊並沒有立即往杭州開進,而是就在渡口周邊佈防,英國人雖然間接的提供了不少情報。但誰知道是真是假。想想昨夜那些扔炸彈的革命黨,範慶升心有餘悸。
一百餘條船加上輜重其實只載了兩個標不到。其實也就只有四個多營兩千多的步軍,這兩千多人的部隊分卸七甲閘和塘頭街兩處,不過只卸到一半的時候,江面上停著船便“轟”的一聲炸開了,範慶升心中大駭,趕忙蹲下避炮的時候,又聽見另外一聲激烈的爆炸,這時候江面上一個破嗓門喊開了,“水雷!水雷!好多……”這人話沒有喊完,又是一顆水雷被激發爆炸,此時從爛泥裡抬起腦袋的範慶升看到幾艘渡船被炸成碎片,水雷激起的巨大的水柱衝上了天。
有水雷的呼喊聲使得整個江面上的渡船都亂作一團,船上計程車兵要麼使勁拽著被船老大弄的七扭八拐渡船,要不就是指望著能游到岸邊,跳下船後立馬被滔滔江水所淹沒。水雷順江而放,這對於密集的船隊來說完全是滅頂之災,接連不斷的爆炸聲裡,更多計程車兵跳入水中,而驚慌之後的船老大,也不再奢望能避開這些順江而來的水雷,而是直接划著船,往岸上猛衝,擱淺雖然麻煩,但確實保船的唯一辦法——對於他們來說,船是最重要的,命不是關鍵。
張生全沒有望遠鏡,但他還是看清了江面上那亂作一團的清軍,他心中不由得歡喜,嘴上只叫道:“炸!炸!炸死這幫狗奴才……”然後又是一揮手,對著身後計程車兵喊道:“跟上!跟上!快點跟上!”
一小股清軍佈防布的太過靠外,連長張南星的意思是敲掉他——塹壕其實一直通道江邊,他們可以順著塹壕挪到離那小股清軍八十米不到的地方,一旦清軍不防,那麼張生全這四十號人就可以撲上去白刃戰一把,或是把他們半滅,或是全殲,反正總要撈些戰利品什麼的回來。
離那股清軍越來越近,張生全握槍的手越來越近,心跳的也越來越快,只待到了出擊陣地的時候,他回過身來看向後面,只見喘著粗氣計程車兵大多都已經伏在塹壕裡,便對身邊的班長張伯歧說道,“他孃的等下打準點,少了部件我找你賠!”
張伯歧一把拉住他道:“(還是)我帶人衝吧?”
“你衝的個屁,看那些王八羔子軟的拿槍都拿不住,我這個排長不帶頭,他們能不能(衝出去)都難說!媽拉個巴子的!”越是緊張,張生全之前學的東北話就一個一個的冒出來。他交代完張伯歧,又壓低這聲音對塹壕裡計程車兵說道:“殺了那些人就回來!要想保命就要快!”
張生全的話被士兵一個個的傳了下去,只感覺全排的人都聽到了,他又看些已經端著槍瞄準的張伯歧幾個,目光再轉到前面七十米外的那二十幾個半警戒半看江面亂象的清兵,猛然間,他大喝道:“衝!衝!衝啊!”,邊喊邊躍出了塹壕。
張生全喊衝的時候,張伯歧這邊幾個老兵的槍也是響了,“砰…砰…”的槍聲之後,負責警戒的那幾個清兵立馬中彈倒地,其他的清兵忽遇冷槍,都是全部撲到在爛泥裡。張伯歧這邊壓制,張生全卻帶著三十個人往前狂衝,剛出塹壕的新兵本還有點抖,但跑起來、喊起來之後卻越跑越快。七十多米的距離最多也就是**秒的時間,雖然理論上清兵能開兩槍,但這些人是突然遇襲,撲到之後還沒有放槍卻發現敵人已經端著刺刀衝上來了,不少人又都是沒開一槍就站起來迎敵。
張生全就怕他們一槍不發的就往後逃竄,他這三十個人可不敢衝到江邊去,此時見清兵迎敵心中一喜,就要跑到清兵跟前的時候,他一聲爆喝“殺!”,短墊步之後一個突刺刺向那個個子最高的清兵,沒有騙刺,他的刺刀只是猛的往下,這對於高個子來說極為難防。